刚才情绪的失控,令于冠群有些懊悔,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对教授刻薄起来。她明明知道教授这一类人是不能用常规的生活标准来评价的,可为什么今天就和他计较起来了?
难道自己真是个矫情的人?都年过半百了,还有这个资格吗?非亲非故的,人家为什么就必须关注你呢?
这样想着,心上索然无味起来,觉得自己这样为了和教授怄气留下的理由实在是滑稽可笑,轻哼自嘲之后,就打电话叫儿子把自己接回家了。在家里到也无聊,索性继续熬着韩剧过夜,她用遥控器选了部叫《明成皇后》的剧,接着昨天的顺序继续追剧,很快就把自己的灵魂,混沌在几百年前的混淆时空里了。
满庭芳躺在床上凝神思索亦然难免,从回家到现在一等了三丰五个多小时了,至今还没见着个人影。
看看时钟,已是冷晨两点十五,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什么业务需要谈到这么晚?
几次拿起电话来想给他打过去,问问他,可是每次又赌气扔在了床上。
“这个小三子,越来越不像个话了!”
这话是三叔刚刚说的。
满庭芳不想主动联系王三丰,心里又放不下,就给三叔打了个电话,问他是否在他那里。其实就是想告诉三叔,王三丰此时都还没回家这个事实,并不指望他真在哪里。谁知老人认真当了事,一晚上给侄子打了一通的电话,他不接也不回,可把老头子气坏了,情急之下又把电话打回来给满庭芳,说没找着他,结束通话时,他气急败坏地来了这么一句。
“难道三丰真的变了吗?”
满庭芳扪心自问。
曾经的过往,在脑海里像闪电一样掠过,她得出的结论令自己都吃惊,因为她此时才猛然觉得三丰真的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可她还是倔强地认为,不管他怎么变,她都可以剥去他身上所有的伪装,还原出原先那个正直、阳光、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男人。
“此时他在哪里呢?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啊?”
一连串的疑问,搅扰得满庭芳整宿无眠,平时那么舒服的大床,此时也觉得有些软得令人腰酸背疼。
她起身穿好衣服,下楼驾车来到街上转悠。
车子开得很慢,满庭芳伸着脖子四下里张望,希望不定在哪里会碰见那个混球冤家。
不知不觉地转悠到了医馆楼下,抬头望见三楼上有个房间还亮着灯。
不用说那是波希哥哥的房间,因为平时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住在馆里。
“是忘了关灯?还是没睡?”,满庭芳自言自语着停下车,伸手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找出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刚要拨号又迅速停下来,“要是已睡了只是忘关灯了,岂不惊扰了他!”
满庭芳望着那扇窗,定了定神,最后还是开着车转向公司。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告诉她,三丰应该是在公司里。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女人所特有的,是灵验的。
小车沿着海滨大向南穿行,渐渐弥漫在刚刚聚拢的浓雾里,只车上的四盏灯,在浓雾里拉出了四道耀眼的光柱,把夜幕一片片刺破......
王三丰听着妻子脚步声越来越远的瞬间,心生一阵紧张后的窃喜,但马上这种自得就变成了酸楚和苍凉。
刚刚自己自导自演的这场闹剧,足足可以让妻女对自己弃如草芥。
虽然自己的心很痛,但是他必须要这样做。
他知道当妻子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和声音的时候,会硬闯进来,所以他早已经把门窗关好。
他把眼前的这台旧式的录音机扔到抽屉里,嘴角泛起一丝邪魅的冷笑,一行行眼泪从眼眶里泉涌,跌落在桌面上旋即屏出许多跳跃的水花,潮湿了桌面上的一份文件。
“不能软弱,不能软弱!”
他喃喃自语着,顺手拉开抽屉,拿出今天下午刚刚从律师那里拿来的“离婚协议书”,拿食指用力蘸了蘸印泥,在签着自己名字处,恨恨地摁上了一个猩红的手印,放进手提包里。
“该结束了!”
说完了这句话,王三丰趔趄着爬上楼顶,俯瞰这座城市。面对着万家灯火,他感慨万千,寻着灯火他极目远望,企图在星罗棋布中看到自己的家,然而在霓虹烁烁中,他辨不清家在哪里。
回望和满庭芳经历的种种过往,他留恋难舍,心如锥钻刀刺般痛疼。
“人生最要紧的其实就几步路”,他记不清这是谁的名言了,只觉得这话对自己十分贴切,如今的自己在贪婪欲望的驱使下,走错了这要紧的一步,给自己和身边人挖掘了一条深渊,跌落进去将万劫不复。
他想补救,但终是无能为力了。
站在楼顶,仰望星空璀璨,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在此刻飞升到九霄云外,剩下的躯壳似乎也已变成了一片羽毛,轻的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走。
“只要跳下去,一切烦恼和痛苦就此结束,你的罪也赎清了!”
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在他听来具有非常的魔力,推着他的身体不断地移向这座建筑的边缘。
“你是一了百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