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又将城规仔细看了一遍,忽然发现告示下面居然还有个小字。
【九】
还有第九条城规?
但是后面一片空白,并没有写出来。
这让桑雀的压力陡然提升,万一这里可以随意书写城规,城中之人直接写一条,外来者必死,整个死域的力量都会朝符合条件的她和夏蝉碾压而来。
桑雀站在告示牌前,不敢轻举妄动,她看向还在机械式念城规的杜恩福,偷偷在夏蝉耳边说了几句。
夏蝉听明白之后点头,走到杜恩福身边,背后一根头发悄悄刺入杜恩福的脖颈。
杜恩福看不到两人,只是感觉念着念着,嗓子有些不舒服,好在他已经念完了,告示牌前的人也离开了。
“村长爷爷,你还记得小蝉吗?”
夏蝉的声音突然传入杜恩福耳中,杜恩福浑身一震,瞪大双眼,嘴巴本能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村长爷爷别怕,小蝉不是坏人,村长爷爷能不能带小蝉去安全的地方,小蝉想问爷爷一些事情。”
小蝉是谁,杜恩福当然记得,黑山村就那么一个小蝉。
杜恩福点点头。
夏蝉冲桑雀眨眼,“村长爷爷,我们跟着你,要快一点。”
巽卦残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杜恩福扫视周围,他在城中的工作就是每日站在这里,给不识字的人念告示,但是今日黔首军那些守卫都不在,他就算提前离开,也不会有人发现,况且城规并未写明,旷工会死。
想到此处,杜恩福直接朝旁边一条小巷中走去,离开人来人往的街道。
杜恩福走路摇摇晃晃,街道上其他人也是一样。
桑雀和夏蝉跟在杜恩福身后,走了没两分钟,巽卦就失去作用。
杜恩福回头看到两人,盯着桑雀认真看了一会,满脸疑惑,似乎认得,又似乎不记得,但他什么都没问,继续带着两人穿行在无人的巷子之间。
前方巷道出口,杜恩福刚踏出去又马上退回来,小蝉差点撞在他身上。
杜恩福回头给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整个人缩在巷道墙壁投下的阴影里,脸色发白,眼中满是害怕,他的手臂不时抽搐,感觉不太正常。
桑雀稍稍探头,路边店铺上红色的灯笼映照出来往行人的身影,其中有个低头行走,穿粗布衣的男人,脚下没有影子。
乍一看,这个男人跟周围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若是不留心,肯定会忽略过去。
等到那个人走过去,杜恩福才带着两人继续前行,一直走到城中偏僻人少的一条巷子里,推开破败小院的门,杜恩福把两人请进去,从里面关上门。
到了屋里,杜恩福把所有门窗都关死,检查了好几遍,才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他伸手去拿桌上的火折子,却好几次手都伸到了旁边。
杜恩福晃晃脑袋揉了揉眼睛,这次才准确拿到火折子,点燃灯盏。
昏黄的光只能照亮桌子周围小片范围,杜恩福尝试说话,“小……小蝉你怎么会来这里?玉山呢?还有宝胜一家和瘦猴呢?”
杜恩福不记得桑雀,只记得小蝉跟着寇玉山他们离开。
提到寇玉山,小蝉神情逐渐哀伤,寇玉山已经死了,她在望山城中找到了他被墨水侵蚀的尸体,一碰就散,最后她也只能跟芸娘一起,为寇玉山立了一个衣冠冢。
小蝉低头说不出话,桑雀代小蝉回答,“玉山叔死在望山城鬼祸中了,宝胜叔一家和瘦猴都在东阳县,他们都还活着。”
杜恩福又盯着桑雀看了一阵子,总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不是见过。
“你们是从东阳县来的?你们该不会已经加入了镇邪司,是来这里攻城的吧?”
杜恩福年纪虽大,但他考中过秀才,思维还是敏捷的。
桑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城中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景象?我看城门没关,城中现在也没守卫,包括城规也没限制你们说不准离开,为什么没人走?”
杜恩福重重叹气,“走?往哪走啊?到哪不都一样吗?最起码在这里,只要每三天去拜一次喜神,就能领到一份粮食,省着点,吃上三天还是够的,有时候运气好,还能领到肉吃。”
桑雀眉头紧锁,“最近这段日子还是这样吗?粮和肉都能领到?”
杜恩福点头,“能,我昨日运气就不错,领到了一袋米和二两肉。”
“介意让我看看吗?”
杜恩福不明所以,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桑雀有种莫名的信任,而且她在这个屋子里,杜恩福甚至觉得屋子里都安全了不少。
“你稍等片刻,我去取。”
杜恩福走后,桑雀问夏蝉,“小蝉,如果在这里每天都能吃饱,不用你干什么,就给你发吃的,你愿意一直住在这里吗?”
夏蝉用力摇头,“不愿意,这里不好,小蝉觉得不舒服!”
“那别的地方舒服,却吃不饱,你怎么办?”桑雀继续问。
夏蝉歪头思考,叹气,“小蝉也不知道了……”
不多时,杜恩福从外面回来,手上拎着一个小布袋和一条肉,那肉他已经用柴禾熏过,外表黑漆漆的,可以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