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这些天里,沈婉莹经常彻夜难眠。
满大街都在议论南都发生的事情,每天报纸上日军损失惨重大火焚城之类的字眼、以及公交车上乘客兴奋的议论,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日渐脆弱的神经。
当英雄虽好,杀日寇虽好,一想到对方可能就此回不来,她就心痛难忍。
每天脑子里都有数不清的问题,暗暗发誓要在他回来后当面问个清楚。
甚至她想,要试着劝他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求他为了自己。
她又觉得自己自私,这世上要是没有如平安这样的义士,哥哥就不会得救,国家就会永远沉沦下去。
可是为何是自己来承受无边的痛苦?
她每晚陷在正反两方的辩论中无法自拔,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说来奇怪,现在意中人就在眼前,自己却什么都不想问了!
此刻她心中只有满足,只想这样握着手,静静地看着他。
暗想一定是平安的手,把他的力量传送给了自己!
既然命运安排自己属于此人,那么,就无条件的相信他!
良久,韦深松开手,走到前台要来纸笔,刷刷写下一段话,将纸小心折好,交给沈婉莹。
“回去再看!”
沈婉莹点点头,将纸条塞进包中。
“快吃吧,牛排都冷了。”韦深看着楚楚动人的女孩,心里升起一股浓烈的保护欲。
他心里默默说:“婉莹,我一定能保护你,让你免于失去、危险和无助,享有胜利的喜悦和自由生活的幸福,而无须担忧前路上可怕的陷阱。”
“嗯,平安......”沈婉莹话说了一半就自然地终止了,听上去这就是完整的一句。
她在心里把这句话补全:“谢谢你,让大家如我和哥哥一样,在这黑暗岁月里看到希望,重新有了胜利的信心。”
为了这个国,所有人都能牺牲,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两人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开始用餐。
吃完饭,韦深陪她又去原初书店看书,两人不再面对面坐,而是坐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各自感兴趣的书。
沈婉莹眼角余光不停地看着韦深,闻着他的味道,心里隐隐有一种同这個男人相互依靠、并肩奋斗的奇妙感觉,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9点半,沈婉莹在家门口同韦深挥手道别,走进家门,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拿出那张纸。
上面几行字印入眼帘。
“我要你,在我眼中看着自己”
“如同你眼中的我,审视对面的我”
“轻轻地问自己一个问题”
“你喜欢这个人,并能给他/她幸福吗?”
“我的答案为是”
“你呢?”
沈婉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跌坐在椅子上,哽咽地再看一遍两遍无数遍。
“平安,我的答案同你一样!”
良久,她终于破涕为笑,贝齿咬着嘴唇点头,朦胧的眼睛慢慢弯起,嘴角旁出来两个酒窝,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平安,忘了告诉你,如果有人救了我哥哥三次,我就......跟你想的一样。”
......
晚上,俞泽承在霞飞路的一家咖啡馆,见到了方汉。
“方汉同志,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俞泽承将南都行动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您有什么指示吗?”
方汉点点头,长出一口气。
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得多,这个血刃实在是胆大心细,如此人才,的确配得上英雄二字。
方汉习惯性地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沉思。
过了一会他直起身体,对俞泽承郑重道:“血刃有胆有谋有身手更有运气,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未来在军统会位高权重。”
“你只要紧跟他,就能不断立功,迟早也能进入军统中枢,抗战胜利后,他就是我们全力争取的对象。”
“记住,你要永远留在他身旁,帮助他保护他。”
他注视着俞泽承,想了想道:“你熟悉南都情况,这次又能带柳歌青离开南都,说明在南都也有过硬的人脉,未来说不定很可能被派去南都重建军统站。”
“即便去南都也要设法经常来魔都,以免同血刃逐渐疏远。”
“要让他把你当成最信任的手下,这是从现在开始,你唯一的任务,无重大危机不得随意联系我!明白吗?”
“是!坚决执行命令。”
......
巴州军统总部。
戴雨浓办公室,两人站在局座办公桌对面,正是毛峰和李萧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乃不世之功!”戴雨浓把电报反复看了三四遍,把电文纸拍在桌上。
“点火引导轰炸,破坏防空武器。”他罕见地大笑站起,在房间里兴奋地来回踱步
“轰炸成功后潜入派遣军司令部,把板垣那个罪有应得的家伙干掉,又除掉黎海峰,杀了宪兵司令大木繁和特高课长以下数十人,还用广播台制造了黎海峰潜伏的假象。”
血刃电报中建议,要把刺杀板垣的事迹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