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深在反复思考行动方案,以及后路。
既然15师团是甲种师团,日军每个甲种师团4个联队,兵力超过25000人,加上南都派遣军后勤、机关、机场、航空、防空的日本军人,以及日侨,预计这南都城至少得有四五万日本人。
南都眼下人口稀疏,尚未恢复到抗战前的一半人口。
也就是说每八九個人中,就有一个日本人。
在“日人街”范围内,估计95%都是日本人,剩下的也是有合理身份的。
自己这四人,只有张正清会讲日语。如果白天去似乎只有张正清能够过关,如果晚上去又要面临宵禁。
这是一大难点。
就算利用回档摸清福昶饭店的情况,夜里潜入杀死了几个日军将领,但之后呢?
这次难在行动后如何逃离南都,保甲制度下藏在南都居民区肯定不现实。
就算安全逃离了南都仍然没有解决问题。
一旦搜捕,不是南都一座城,而是整个江南的日军都会动起来,这里距离租界300多公里,回去的路危险重重。
看来一边要思考行动方案,一边也得开始准备逃离的后路。
下午4点半,俞泽承从商店外晃悠一圈回来,把商店门板封上,进里屋对韦深三人道:“汉奸老婆回去烧饭了,赶紧走。”
韦深等人快步从后门离开,小巷中没有人,他们七拐八拐上了大路。
此处距离秦淮河不远,是老城区,行人不少。
街上居然有一个高音大喇叭,里面在播报新闻。
“10月25日,皇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和第110师团等部共十数万大军,对河北西部、山西东北部、察哈尔以南的赤匪进行大规模扫荡......”
韦深嗤之以鼻,一个混成旅团加一个师团撑死4万人,也敢号称十几万?
街上的人对这种广播充耳不闻,面孔木然,行色匆匆。
几人刚才商量好,分两路行动。
由韦深同会日语的张正清去新街口的福昶饭店踩点,俞泽承熟悉南都城的情况,陪同柳歌青去那个江苏路的污水处理厂,看是否能潜入,尝试找到通往中山北路的污水管道。
韦深关照,一切以稳妥至上,千万不能硬来。
柳歌青反跟踪技术差了点,其他方面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俞泽承能一个人在南都待半年,成功隐藏下来并杀死几名汉奸,也应该是个稳重有能力的,
两人去的地方没有啥日本人,相互照应应该不会有事。
韦深同张正清沿着一条南北的主干道朝北走,地图上这条路标着中正路,可是路牌上却写着“复兴路”,想来应该是维新政府成立后改了名。
马路上车辆稀少,黄包车也比魔都少了很多,虽然街上的行人不少,但还是能从板着脸的路人身上看出两年前遭到屠戮后的创伤。
走到接近白下路时,张正理放慢脚步,对韦深低语道:“前面肯定就是日人街范围了。”
韦深定睛看去,前方街道上不少白布罩衣的日本妇人,还有一些穿和服的日本男人和带刀的浪人。
白下路东北路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胳膊上带着红袖章,上面红底白字写着“警察官”。
韦深问:“这是日本警察?”
张正理点点头,“那是特高刑事警察,以前虹口的日本警察都隶属魔都领事馆的警察署,分了户籍系和特别高等系,特高警察都穿便衣,专管日本人的刑事案件,比如杀人伤人盗窃之类。”
“另外还有思想犯调查和政治案件,只要是日侨,就都在他们管辖范围内。”
“户籍系的一般穿制服,负责日本侨民的登记注册等事务。”
“我听以前日本老板介绍过,这些警察都是从东京警视厅派到魔都来的,怎么这里也有?难道南都也有领事馆?”
韦深摇摇头,现在南都哪里还有什么领事馆,这些警察多半是魔都临时调过来,或者从日本本土调来管理日益增多的南都日侨。
这种警察在,说明南都的日本侨民已经很多了。
此时从路口西边又走过来两个人,都身穿黑袍,粗腰带上插着一把刀,光脚穿着木屐,一副日本浪人的打扮,但胳膊上带着红袖章,写着五个字:“日侨防护团”。
他们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试图进入日本人居留地的人,不时询问,得到满意答复后才放行。
看韦深皱眉,张正理又解释:“日本人居留民团名义上是自治团体,实际上受日本领事馆和陆海军的指挥,负责处理侨民事务,并组织完成各种巡查、演习、动员、宣传、监视等任务。”
“警察忙不过来的时候,来自本土的日本侨民登记注册就由居留民团来完成。”
“日侨防护团、小学生巡查队也是他们组织的。”
“这种浪人在居民留团就有很多,用我以前老板的话说,都是些疯狂的右翼分子。”
“哦?”韦深惊奇道:“难道你老板是个左翼的进步人士?叫什么?”
他心想不会是藤野先生、内山这样的日本人吧?
“谈不上,他也鄙视华夏人,觉得日本是战胜国,整日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