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晚,韦深从“义正安鸡公煲”出来,一路走回华贸饭店。
他回档第二天就又把眉毛剃短了,而且这些天他留起了胡子,头发也不准备剃了。
赵义麟等人每次看到他的短眉毛,都假装看不见,只有赵义虎赵义佩嘻嘻哈哈地夸奖,短眉毛好看,留胡子好看,不戴帽子好看。
原先韦深想找个喝酒的机会挑明,回档后他也不打算挑明了,一来想看看赵义麟对此事什么态度,如果对方为难也不必勉强,二来这段时间相处出了感情,他也怕挑明后大家再难相处。
韦深沿着黄浦滩慢慢走着,此时已是8点半,他计算着距离回档冷却结束还有6天,一抬头,四马路上“原初书店”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书店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进入书店,上了二楼。
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老地方认真看书,两只麻花辫荡在胸前。
原来她每天都来这里看书,这点他也很喜欢。
今天不用跟他胡诌什么倪旷了,韦深一身轻松地坐在对面,笑眯眯看着对方。
心想你哥哥拜托我的事儿可做完了,你该怎么谢我呢?
沈婉莹心里奇怪,对面坐上来个人却不取书,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这不是李大侠......李平安吗?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她盯着对方的脸,短眉星目,高挺的鼻梁,皮肤白皙。原来他不戴口罩......也有一点点好看!
四目相对,时间静止。
仿佛世界只剩彼此,目光如同磁石一样相互牢牢吸住,半寸也移不开。
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沈婉莹脑中闪过沈从文的文章。
“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她心突然砰砰跳得有些厉害,耳根也有些发烫。
过了足足三四秒,沈婉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能这样盯着对方。
算上今天,自己才同对方见了两次,话都没说过几句呢。
可是,他怎么这样盯着自己?
她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假装看书。脑子里又想到今天哥哥才让自己转交一封信,怎么晚上就碰见了?
难道,这就是书里说的缘分么?
女孩儿心思百转迂回,一瞬间,只觉得冥冥中有神灵注定。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刚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书不错。”韦深已率先开口,看看她手里的书——《瞬息京华》。
沈婉莹立刻点点头表示赞同,“书是好书,不过翻译得不太好。”
她翻到译者序,接着道:“这书是林先生用英文写的,原名叫《Moment in Peking》。”
“想来英文原版应是极好的。”
韦深问沈婉莹要过书,看到译者名为郑托、应原杰,才反应过来自己以前看过的《京华烟云》该是后来翻译的。
他一边随手翻着一边问:“你经常来这里?”
“嗯,哥哥有事不回家,我就在外面随便吃点,来这里读书。”
“这家店很好,还给顾客提供了桌椅,只看不买也不要紧。”
沈婉莹望着他短了一截的眉毛,想问却觉得自己同对方没有那么熟悉,就换了个问题:“谢谢你,救了我哥哥两次。”
按理自己该不知道她哥哥是谁,不过韦深不想装,他只是微笑道:“没关系,我同青山兄一见如故。”
沈婉莹从小包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来,“这是哥哥让我转交你的,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碰到你,就带在身上。”
她心里飞快补了一句: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韦深道声谢,接过信打开。
“
平安先生几下,谨启者:
我乃红党魔都负责人方汉,今日冒昧来信,特为致谢。
先生有古侠之风,我党上下感佩至深,我党同志沈青山两次承蒙先生仗义相救,恩同再造,此次黄兴火又得您相助脱险,汉深感敬佩。
先生不吝援手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党同仁不胜感激之至,铭记大恩,没齿不忘。此共襄抗日之义举,多年后必将永载史册,传颂千古。
未来若有难处,可将书函付予沈婉莹,由其转达沈青山。但有所命,必不辞也!
我方如有重要情报,将置书于发国公园湖畔长椅之下,先生隔两日收取即可。
购一本冯承钧的《郑和下西洋考》,得见情报,便知其译法。
为保安全,阅后请即焚毁此信。
肃此布达,敬请道安。
方汉启上九月三十日。
”
这封信同上封信的笔迹、口吻、用词大体一致,可见上封信也是这人所写。
只不过上次是拜托自己相助,需要同自己有交情的沈青山出面,姿态更低一些,称呼更亲近。
这一次是答谢,此人亲自落款,故而更正式,而且语气也更加不卑不亢。
自己没有看错人,红党做事为人还是很上路的。
他正在思索,沈婉莹实在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