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深害怕他们省来省去,最后搞砸,于是把装修的具体要求同赵家兄弟交代清楚。
进门处须用花岗石拼出一个花样,门面牌匾要做出高大上的效果,隔断应该怎么分才能把空间利用足,直听得赵义麟赵义龙竖起了大拇指。
“大哥,三弟,我得走了,我还有事。”韦深把钥匙递过去。
“行,你去吧,一个星期保管给你搞好。”赵义麟拍着胸脯道。
看着韦深离去的背影,赵义龙道:“二哥倒是個懂行的,我看这饭店能成。”
赵义麟点点头:“听他刚才这么一说,我也放心了,二弟明显认真想过。昨天喝酒时就怕他这样的富家子弟脑袋一热就干,最后多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哥,人力公司有200多车夫呢,拉车的时候可以给这店拉拉生意。”赵义龙也建议道。
“这主意好!”赵义麟高兴地一拍弟弟的肩:“还是你小子聪明。”
“大哥,是不是跟二哥说说,给点奖励啊,车夫有些好处才肯卖力!”
“你小子!那伙车夫能不卖我的面子吗?”
“回头过年请大伙吃顿饭就行了,别跟二弟提这个,免得他再想起当初咱两个把他箱子扔街上的旧事。”
“欸,都听你的,哥!”赵义龙无奈地说道,心想二哥可比你大气多了,他才不会计较呢。
回头偷偷跟二哥说说。
......
装修进展很快,赵家兄弟也不去拉车了,天天在施工现场,每天晚上张家兄弟也来帮忙,他们两个倒也手巧,会砌墙。
韦深每天傍晚的时候赶过去,看看进度,检查施工是否符合自己心意,再请大家吃晚饭。
吃完饭忙里偷闲,跟张正清张正理学点日语。
这天他过去稍微晚了点,到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人。
“二哥来了?”赵义龙满脸黑灰,笑呵呵地打招呼。
“这位是?”韦深看着这人正把一袋袋的水泥往里面扛,袋子上写着:经固洋灰。
赵义麟从里屋走了出来,“这是俺同乡,河北沧州的于得水,他可是上过战场的狠角色!”
那人得有四十五六岁,很稀奇地内眼角有些褶皱,嘴唇很薄,紧闭着仿佛在忍受痛苦,看上去就是一副愁苦模样。
韦深冲他拱拱手笑道:“于兄好,辛苦于兄了。”
“不碍事!”这人似乎不爱说话,只瞥一眼韦深,又继续干活。
赵义麟把他拉到一旁,韦深赶紧递上一根大前门,赵义麟接过看了看,点上狠命抽一口,对韦深笑道:“这有过滤嘴的烟就是淡!”
他瞅一眼于得水,低声说:“老于人不错,我看他可怜,让他过来干几天活,不给工钱,管他两顿饭。”
韦深奇道:“不是你们公司的车夫?”
“不是。”
“你认识他多久了?”
“今天才认识的。”赵义麟喷出一口烟:“早上我和义龙过来路上,看到他被几个清帮小地皮欺负,听他说口沧州话,所以就帮了他。”
韦深睁大了眼,赶紧又认真打量打量这人。
这不会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吧?
“他那口沧州话错不了!”赵义麟道:“我问了,是肃宁的。”
韦深点点头,问:“他还当过兵?”
“对啊,是韩大帅手下,手里有十几条人命呢!”
“厉害啊!”赵义麟啧啧称赞一番,韦深一阵无语,自己这个大哥,三观有不小的问题。
“韩大帅是谁?”
“韩福驹啊!”
韦深想起来了,这不是是东山省主席嘛,那个著名的逃命大帅。去年就应该已经被枪毙了。
抗战时期,他手下的军队不可能被裁撤,肯定被整编了,这个于得水怎么会到这里?
“他是韩大帅手枪旅的,二十六年的时候跟日本人干过一仗,打死了一个日本人!”赵义麟继续介绍,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真的?”韦深怀疑地看眼从身边经过的于得水。
“错不了,他自己说的!”
韦深寻思着他说你就信?
“那他咋到这儿来了?咋不继续抗日?”
“我不是说了嘛,他是手枪旅的。”赵义麟把只剩过滤嘴的烟屁股扔掉。
“那是韩大帅的护卫队,要是搁古代,就是皇帝亲军。”
“改朝换代能有个好?”
“对了,他说还有个同伴,干活也是个好手,不过今天去十六铺码头扛麻袋了,要明天才能过来。”
......
“我俩是大帅的贴身护卫,大帅死后安葬在豫南济公山,我们看了半年陵墓,下半年日本人打过来了,只能走了。”
“这一年和何老三到处流浪,时常被人盘查身份,最后合计还是到租界来安全点。”于得水道。
附近最好的饭店“丰记大酒楼”里,韦深点了满满一桌菜。又让张正理去买了整整六瓶糟烧酒郁金香。
赵义麟坐在主位豪气地不停劝酒劝菜,这一桌酒菜不少钱,他心疼得不行但感觉韦深给足了自己面子,看向二弟时脸上笑出了花,只觉得这个兄弟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