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最后的韦深冷眼瞥了眼护道员,这人听上去带点口音,语法好差。
他又将目光投向接近的火车。
这车时速也就30公里左右,真慢!
作为一名历史系毕业的现代人,他知道眼前这条铁路是沪杭甬铁路,1909年7月通车,淞沪会战时无数抗战军队靠它支援前线。
如今铁路早已被日军管控,此人能当上护道员,肯定是日本人非常信任的汉奸,说不定是从台碗或者曹县来的。当然如果是从曹县来的就不能是汉奸了。
片刻后。
运兵车拉出一声响笛,车首一面逆风飘扬的旭日旗从韦深面前呼啸通过,格外刺眼。
后面的二十几个车厢门开着,车门口几个持枪站立的日本兵凶狠地瞪视道口处排队等候的民众。
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都是坐着的士兵,偶尔还能传来几声放肆的大笑。
密封车厢过去后,接着是一长溜的平板挂车,运送被绿帆布严丝合缝包着的火炮,有一些士兵的野战羊毛毡毯被摊开在火炮帆布上晾晒。
每节平板车上,面向铁路两侧方向各站立两名日本兵,三八步枪杵着身侧,高高的30式军刺刀尖闪着寒光。
日本兵头上军帽的“屁帘”随风飘动,身上密密麻麻的装备。
腰间扎着棕色的牛皮子弹包,斜跨着行军饭盒、水壶,背上是鼓鼓囊囊的行军背囊和头盔。
这些日本兵昂首站立,面容呆板而冷峻,俯视着铁道两旁的中国民众,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几乎所有等候的人都不敢抬头看火车上的日军,他们全都低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和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认真研究的东西。
韦深站在人群最后,他鄙夷地看着这些猖狂不可一世的日军和眼前低着头的国人,心里涌上来一股怒气。
小日子嚣张個屁!这里是华夏的土地!
韦深气往上涌,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冲动,现在是明国,这里是敌占区,自己是军统特工。
不过这些日本人太可恶,想到自己已经化过妆,而且可以刷回档,他不再犹豫,猛地高高举起了双手,手背向外,竖起了两个中指。
正经过道口的平板车上,面对韦深这一侧的两个日本兵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他们看着不远处,人群最后的一个高大中国人。
这人20来岁的年纪,同其他所有低头的人不一样,他始终昂着头,瞪着经过的列车,同每辆列车上的日本兵对视,脸上似乎是不屑的冷笑。
由于此人非常高大,这两个日本兵还没经过道口时就就注意到了,此时正注视他。
结果他竟突然举起了双臂,做了个竖起了中指的手势。
竖中指?这是什么意思?
两名日本兵愣住了。
“八嘎!”一名日本兵呆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
他转头问同伴:“这家伙是在挑衅我们吗?”
另一名日本兵也一脸迷惑,他比划了个八的手势,“如果是挑衅的话,不是应该做个打枪手势吗?”
“或者两手食指竖在脑袋两边也行!”说着还比划演示。
在日本,这个像牛角一样的手势,表示很生气。
“说的也是啊!”之前的日本兵也开始不确定起来。
“不过......总感觉有点怪。”他皱皱眉,那个中国人眼神和表情似乎都不善,一点都不恭顺,不像是亲日的。
两人一起扭头又去看,那个中国人背挺得笔直,双手一直高高举着,其他手指卷起,两手的中指朝天竖起。
弯起的眼睛和上翘的嘴角显示他正在笑。
“那家伙,应该是个抗日分子!”第一个日本兵观察了几秒,终于下了结论,咬牙切齿地端起了枪,开始瞄准。
另一个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太远了,打不中!”第一个日本兵瞄了一会,不甘心地放下枪。
十几秒功夫,已经开出去了100多米,在摇晃的火车上射击不太现实,他们也没办法叫停火车。
强行开枪,说不定事后会被上官责骂的。
“曹长不会放过他的。”另一个日本兵拍拍同伴的手臂,安慰道。
“呜呜!”鸣笛声远远响起,火车开始远去。
那个穿着绿制服的护道员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高举双手的韦深,眼下他正毕恭毕敬地朝着火车方向弯腰鞠躬,上身几乎同地面平行了。
最后一节平板车已经驶过道口100米,四名目瞪口呆的日本兵终于缓过神来,一起走到车尾,扶住护栏,朝这边怒目而视。
韦深跟随火车方向,慢慢转身,将中指表达的恶意持续输出给关注他的日本兵们,脸上露出无声的哈哈大笑,眼神却一片冰寒。
别看你们现在猖狂,我既然穿越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修理你们!
韦深轻轻冷哼一声,心满意足地放下手臂。
此时列车车尾一个日本兵抬起了枪,这人的枪上挂了一面太阳旗,应该是个曹长。
韦深却丝毫不惧。
在移动的列车上射击可不简单,会影响子弹出膛的弹道方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