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露台上的圣孙身侧,几名僧侣正在一项项地朗读着《行会法案》的条目。
一张张法案简述也在人群中互相传递着,而接到的工匠们则是既有欢喜又有忧愁。
“这算是什么?咱们要同意吗?”阿斯莱低声询问沙雷特。
沙雷特却诧异地看了阿斯莱一眼:“这又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该死的,咱们根基太浅了,没有元老替咱们说话啊。”阿斯莱嗟叹起来。
沙雷特此刻跟着泛起嘀咕来,要知道一件工作分给五个人做,还有不少工匠要四处巡游找活干。
可圣孙这么一放开,那一件工作一个人做就行,那不就有更多的工匠要失业吗?
那必定是就是为了招揽顾客而打价格战,只留下几个技艺最好价格最低的,挣走了所有的钱。
但那样就意味着他们闲暇的日子结束了,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年轻的工匠赶超。
尽管挣的钱多了,可这日子还不如行会呢。
“放心,到时候等工匠大批流失,咱们的冕下就老实了。”阿斯莱嘿嘿笑了两声,“再说了,这样正好,咱俩联手,就肯定是留下来挣大钱的那批。”
没有理会阿斯莱,沙雷特确实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传到他手中的法案简报,不过看着看着他就惊叫起来,“师徒时限,这是什么意思?”
“好问题。”不知何时,霍恩居然从露台上走了下来,在几个宪兵的保护下,来到这群工匠与劳工之间。
他环顾四周恭恭敬敬躬下身躯的工匠与劳工们,微笑道:“意思就是师傅肆无忌惮剥削徒弟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在霍恩的《行会法案》中,规定了师傅在招收学徒时,必须有一个固定的学徒期。
在现如今的帝国行会内部,一个12岁的学徒拜了师傅,可能30岁了还是学徒,要一直给师傅白打工,只能领取一些微薄的薪水。
沙雷特仍还记得有一个四十岁的学徒在他叔叔死后,请求他的叔母从学徒变成帮工。
结果他的叔母哐当一声就给那老学徒跪下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老学徒还是学徒,甚至差点被行会的管事师傅开除。
而圣孙冕下的《秋暮岛行会法案》则规定了学徒期的时间,一般是两年,制帽工需四年,锯木工只需半年就行。
跟着师傅学习两年后,学徒就要去参加行会组织的统一工匠技艺考试,如果考试通过,那么晋升帮工。
如果没有通过,那么两年后就再来参加一次,三次学徒考试后,如果仍旧没有通过,那么学徒就允许转投其他工匠师傅。
帮工三年后,再次进行第二轮工匠技艺考试,如果通过了就成为正式工匠,不成功每三年还能再考一次。
成为正式工匠后,需要留在师傅的工坊工作三年,用来支付学艺期间的伙食费与学费。
三年后出师,找到工作后每个月薪水的十分之一都要交给师傅,或者双方商议一次买断。
不用担心这个工匠去了别的地方,因为但凡是在救世教皇国境内,所有行会都会统一管理。
以后在圣库庭之下,说不定还会有一个行会司的部门。
不论这些学徒在哪儿工作,本地行会都会朝这些工匠收取学徒费,然后存入银行,最后在秋暮岛取出给这些工匠师傅。
这样的话,一个工匠师傅的正式工匠徒弟越多,他每月的收益就越多。
同时霍恩还对帮工的最低工资作出了限制,要是有人一直无法通过,那就一直在各个工坊间当帮工也不错。
帮工其实就是跟着师傅做工的工匠,只不过他没有独立开设工坊的资格而已。
尽管这种方式还是会导致一个学徒可能还是无法出师,但却有了行会这个相对官方的组织,而且还有了脱离师傅的机会。
起码不会被一个坏师傅拖一辈子,
这法案虽不尽如人意,但能一定程度上解决工艺传承问题和创新的问题。
霍恩期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尽量挖掘出可靠的工匠人才。????毕竟在霍恩的“自然神学”发育起来之前,大多数地方发明家和工程师都是从工匠中来。
不过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
能否有那么多的就业岗位去等待这些工匠?信民们的消费能否覆盖这些工匠们的产品?
但这个就是救世军政府甚至是战争修士们的问题了。
听完了霍恩的解释,在场的工匠们面色各异,既有皱着眉沉思的,又有愤愤不平的。
从理性上来说,他们简直要为这个决定拍手叫好,当初他们都是蹉跎了多少时光,才得以出师。
可从感性上来说,他们又觉得心理不平衡。
为一个正式工匠的位置,他们可是吃尽了苦头才上来的。
那以后的人就不用再吃这些苦,而且数量还会大幅增加,那他们吃的苦算什么?
可就是再不满,以他们当前无处可去的处境,也只能硬生生憋着了。
“最后一件事。”寻常一周,和工匠们一一解答后,站到露台的下面,霍恩再次朝着他们说道,“就是你们一直等待的工作的事情。”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