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城墙布满了血迹和断裂的箭矢长矛,其中两面都被巨大的攻城车所覆盖。
几百名卫兵用战吼掩盖心中的恐惧,沿着攻城车的阶梯快速爬,窜到了城墙。
迎接他们的是一人多高,饱食了三天血液的吸血藤。
那手臂粗的藤蔓如八爪鱼一般胡乱劈打,所到之处便是一块块带毛的皮肉被硬生生刮下。
士兵们被丢下了城墙或吸干了血液,只留一具枯骨从墙边落到地。
很快,这几百人的卫兵就呼啦啦从城墙退了下来,一波从附近驱来的农民,则哭爹喊娘地顺着攻城车继续朝着城墙攀爬。
农兵和卫兵交替攻城,就是为了消耗那魔女凯瑟琳的魔力。
不断使用法术,会对魔女的精神造成极大的压力,很有可能出现狂暴化的情况。
这是在猎魔人顾问的建议下,采取的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这魔女凯瑟琳的法术过于离谱了,不仅能催生植物还能掌控,数量还贼多。
在吸血藤面前,一个敕令骑士在战场稍不注意都会中招。
而且经过训练的凯瑟琳,施法距离极远,教会的压制神术很难打到她身。
猎魔人曾经试图暗杀,但魔女如今被库什黑骑与黑蛇湾巫师层层保护,送几个死几个。
不仅没什么效果,还差点让米特涅把城内的暗线都拔光了。
在那场大火后,这急流市居然还撑了一周左右,实在是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要不是城内有魔女,他们估计早就攻下城池了吧。
这千河谷教会怎么搞的?怎么在千河谷藏了那么多的魔女?
东冒出来一个魔女让娜,西冒出来一个魔女凯瑟琳。
要知道魔女的产生概率是百万分之一,而成年的概率则是千万分之一。
黑蛇湾汇集了全帝国的魔女,目前仍在活动的魔女才堪堪达到十位。
这怎么千河谷教会重地,主要税源之一,居然冒出了这么多魔女,这合理吗?
心中带着对康斯坦斯的抱怨,阿尔曼带着一众教会军的高层,从战场前线返回。
下了马,一行人走在杂乱的帐篷和临时铁匠铺之间,目之所及,既有将木桶和陶罐顶在脑袋的农妇,还有巡逻的士兵。
但凡是阿尔曼等人走过,那些士兵和农夫都得小心翼翼地靠边低头,哪怕是脑袋顶着木桶都容不得半分迟疑。
“阿尔曼阁下,阿尔曼阁下。”可就在这时,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骑士从一旁窜出,拦在了阿尔曼面前。
“谁?”
“滚开,贱民!”
两支大戟登时探出,架在了那中年骑士的脖子,将他顶得连退了两步。
“你是谁?”摁着两名骑士的肩膀,阿尔曼下打量着这个穿着粗麻内衬的穷苦骑士,“告诉我你的家世,骑士。”
“我是塔蓝尔家族的德赛。”那骑士在周围芒刺般的视线中,自顾自地站好,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受巴尼福斯阁下雇佣而来。”
他鞠躬的动作太大了些,露出衣亚麻混纺衬衫腰部的小洞,周围的随从和骑士们都纷纷偷笑起来。
他们心中都了然,这是一个穷困潦倒到不得不当雇佣骑士的骑士。
胆子倒是挺大,居然敢拦截阿尔曼了。
直起身,名为德赛的骑士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阁下,后勤补给的药剂有问题,我们喝了以后,出现了程度不一的紫绀情况。”
所谓的紫绀是帝国医生们少有的医学发现,表现为面部和手掌的皮肤会呈现暗紫色,是“黑胆汁过多”的结果。
“紫绀?”阿尔曼先一愣,随后奇怪地反问,“这么久这么激烈的攻城战,出现紫绀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很快就能攻下城池了,再忍忍,到时候,我放开了让你们抢。”
这些超凡骑士们几乎每隔两天都要喝一次药剂,血药浓度相当高,外加还在高强度使用呼吸法,很容易出现紫绀。
“阁下,这不是抢不抢的问题,发病的速度太快了,黑一点的人还不容易看,但凡稍微白一点的……”
“好了。”科玛伯爵不耐烦地说道,“一点点紫绀就把你吓到了,阿尔曼阁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和你闲扯?”
阿尔曼拦住了科玛,温和地对着德赛说道:“我们正要去开军事会议,这件事,你后续与科玛伯爵对接如何?我会时不时地向他询问消息的。”
德赛看了一眼倨傲的科玛伯爵,眼中的疑虑谁都能看得出来,但他还是让开了道路。
阿尔曼没有怪罪他拦路无礼,还这么给面子地给出了解决方案,他肯定不能再蹬鼻子脸。
“我的帐篷就在那边。”满脸不情愿的科玛指着一顶挂着蓝青色纹章旗帜的帐篷,“你想找我,和侍从说,但凡我在,他们都会让你进去的。”
科玛伯爵留了这一句话,就小跑着追了阿尔曼,朝着中军大营走去。
不过在走出几步后,他又转过身,扭头仔细地看了一番不远处的德赛,这才继续朝着大营走去。
掀开帐篷的门帘,香料味、油脂味、腐烂味、石楠花味混合着脚丫子的臭气扑面而来。
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