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车轮骨碌碌滚动。
近千名黑帽军士兵排成四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前。
牛皮短靴践踏着地面,震起灰尘和碎石。
扛在肩的长枪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在他们身后,近千名臂膀结实的工兵跟在后头。
被工兵和护教军夹在中间的,是近百辆装着粮草和砂浆的蓬顶马车。
这些辅助兵种拥挤而混乱地跟在黑帽军身后,让原先流水般整齐的队伍变得怪异而臃肿。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尽管霍恩进行了精简,可军事人员和非军事人员的比例还是保持在了5:2。
也就是500人的军队需要至少200人来保障后勤。
霍恩增添了大量的工兵,导致两个军团1000人身后跟着小800人。
庞大的车队如同水流般沿着道路前进,幸运的是,起码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遭受过骑士们的进攻。
“最后五里路了。”朱尔丹仍旧朝着身后大喊。
第四军团的战争修士则是公式化地抱怨“早刚出门,你就说只剩五里路了。”
但朱尔丹这次没有撒谎,从这到蒙克鲁斯庄园真的只剩最后五里路了。
黑陶镇到蒙克鲁斯庄园大概二十里的距离,哪怕是带着平民,都能在一天内到达。
他们都已经能看到归属于庄园的农夫正在劳作了。
至于他们的主子,大概三天前留下管家和几个仆从庄头后,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溪流缓缓,灿金色的麦田中,偶有农夫抬起头朝这边眺望。
不过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瞧了一眼,便恐惧地低下了头,继续做起了手头的活。
哪怕是领主都已经逃跑,他们如今仍然按部就班干手的农活。
别看伊贝骑士和救世军打生打死的,对于金河乡的农民来说,那都是“老爷们的战争”。
老爷们把狗脑子都打出来,和他们一年收三千磅粮食有什么关系呢?
这种想法在虔诚特区还稍微好一些,在圣战特区和金河乡就尤为明显。
绷着脸,洛朗快步走到路边,伸腿一脚,就将一个偷懒的工兵踢得嗷嗷直叫。
“日山……”
“你是哪个队的?让你休息了吗?”
被打的工兵怨毒而忌惮地瞪了他一眼,眼看洛朗抽出藤条,这才落荒而逃,返回队伍。
烦躁地用拿草扇扇着风,洛朗对朱尔丹抱怨道:“这些工兵都是未经训练地平民,我不懂把他们运到前线去有什么用。”
“咱们之前不也是平民吗?”朱尔丹倒是没什么怨言,继续乐呵呵地向前,“那群新兵才训练的时候比他们强不了多少。”
“那能一样吗?”洛朗伸手驱赶走几只飞来的牛虻,“他们未经训练,到战场可很难护得住他们。”
“说得好像你不是新兵一样。”朱尔丹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洛朗立刻憋红了脸。
在应募加入黑帽军后,洛朗很快就圣眷降临,变成了圣铳手。
由于圣铳手中多是老兵,他倒是自然而然把自己当老兵了。
在之前帕维亚之战后的大批伤员,包括残疾的老兵在伤口感染后都程度不一地出现了圣眷症的情况。
这部分老兵加入了圣铳手的队列,补员补进来的新兵大多是长枪兵。
导致圣铳手队列的老兵数量是比长枪手要高好几倍的。
察觉到洛朗的尴尬和暗怒,朱尔丹不由得摇摇头。
洛朗是裁缝学徒,而朱尔丹是布商小贩,两人相识已久,可洛朗的性格他却有点不好说的感觉。
相对于乐观随和的朱尔丹,或许是因为父亲长年的打骂,洛朗的性格相对阴郁和敏感,很容易与人爆发冲突。
洛朗在军团中,至今都没有什么好人缘。
不过无可否认的是,洛朗本人确实聪明能干,各项科目都拿到了第一。
在圣丹吉战争学院里,更是以优良的训练成绩,常年位居排行榜前五。
但军队是崇拜强者的地方,只要你能带来胜利,就算是你天天当众打瞌睡拉稀大家都愿意捏着鼻子跟你。
“你跟老兵其实差不多了。”朱尔丹勾住洛朗的脖子,“打完这一仗,也是老兵了。”
洛朗脸的深红色才渐渐褪去,他刚要说话,却猛地侧过了脑袋。
“怎么了?”
“有马蹄的声音。”不由分说,洛朗爬了马车,朝着四周张望,他猛地指向一个方向,“在那!”
朱尔丹立刻吹响了哨子,随同的几名骠骑兵马朝那个方向策马奔出。
原先祥和的车队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紧张地握紧任何能握的东西。
毕竟他们是在敌境内行军,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很快,一名兽人骠骑兵便返回报告:“军团长阁下,是来迎接的民意代表。”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说是民意代表,其实就是原先庄园里的庄头和管家。
这些人大多是骑士次子或者武装农,在武装农中既有穷苦的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