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血痂的双手插入地砖和地面的缝隙中,鲍里茨吃力地直起腰,与那些身强力壮的农夫们一起朝着中间的小广场走去。
作为第一批来到这个湖中岛上的人,鲍里茨已经打了两天的灰了。
作为一名曾经在法兰享有盛誉的公证人,半个法学家,鲍里茨从未干过如此劳累的活计。
哪怕是成了流民当了劳工,他的日常生活依旧是给人当抄写员,最累的时候,不过就是手腕酸痛罢了。
他一开始跟着救世军,只是害怕敕令连来了以后,会对他们这些流民大开杀戒,跟着这些叛匪,至少还有几分自保之力。
可后来得知救世军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女大公作保后,鲍里茨又叫苦不迭,早知道就老实待在家了,何必趟浑水。
不过鲍里茨敏锐地意识到,胡安诺死后女大公和教会必然要翻脸,那個庇护持续不了多久。
外加说不定可以跟着救世军去黑骨沼泽当个土酋长,鲍里茨这才说服同伴,和他一起到这来。
可现如今,他的那些同伴已经在与他翻脸的边缘了。
因为黑骨沼泽中的兽化人部落是母系氏族,不允许男子当国王。
一个王国居然只有一个村子的大小,鲍里茨第一次到迦大基王都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
这是王国吗?不到一百人的村子,你敢叫王国了?
鲍里茨本来都想润了,可黑骨沼泽他进来容易出去难啊,在反复思考后,他绝望地发现,如今唯一的法子,估计只有继续跟着霍恩了。
额头爆出了青筋,鲍里茨亦步亦趋地跟在其他青壮的身后,小腿肚子止不住地打颤。
眼前的砖堆在他眼中仿佛恍惚起来,他可是高贵的大学生啊,怎么会沦落到做这种事情上了?
机械地跟着前面的青壮,鲍里茨走到砖堆前,脑中却还在自怨自艾,他双手环抱般拖着砖块,对准了砖堆上方,重重放了下去。
“啊!”
刺耳的尖叫让维持秩序的孩儿军抬起头,那名孩儿军将手中的砖块放下,挤过人群来到了鲍里茨的身边。
“怎么了?”
鲍里茨握着左手的手腕,他的左手食指中指指甲中裂外翻,汩汩的鲜血从指缝中滴落,他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孩儿军看看他端来的只有别人一半重的石砖,无奈地摇摇头:“你去小镇的入口,那里是临时设立的卫生所,找卫生兵给你包扎一下,然后去和那些妇女一起打扫垃圾吧。”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阵偷笑声,鲍里茨的脸色涨得通红。
但看看腰间系着短剑的孩儿军,他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嘟囔着:“我可是大学生……”
握着手腕,鲍里茨垂头丧气地朝着小镇入口走去。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霍恩一直没给这个小镇起名字,大家只是小镇小镇地喊着。
很快,鲍里茨就走到小镇入口处,这片地区是率先被清理出来的,和他们刚刚工作的地区相比,已经初具规模。
很多设立的临时管理机构都在这里,例如治安所、卫生所、祷告所、食堂等,尽管他们还没有正式入住,可一些基本需求,还是得满足。
鲍里茨尝试在这些机构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但不管哪一个,他都有些不太适合。
治安所原先是艾尔军团在民城内的哨站,治安长是红磨坊村的开服老玩家查普,他之前是当过几天守夜卫兵的,而且性格沉稳,靠谱到有些木讷。
霍恩叫人把哨站的宿舍改成了监狱,并特地选取了一批残疾的老营兵和孩儿军充当守夜人。
他们的武器并不是钩矛,而是一种类似镗钯的三叉戟,用来格挡罪犯的武器和束缚罪犯的行动。
除此之外,还有盾牌、渔网、绳索和标枪,甚至有圣铳。
与正常情况下的守夜卫兵不同,治安所的守夜人职责并非免费劳役,而是领工资的,尽管大多数都是临时工,但收入同比相当可观了。
霍恩是非常看重秩序与治安的,所以这个机构中的人必须要至少是古拉格老兵才能进,鲍里茨不符合条件。
在治安所的对面,便是祷告所,用帆布架在断壁残垣上的简陋房子。
祷告所的所长是阿尔芒,这个除了给信民们进行宗教仪式和告解之外,还承担着杂货商的职责。
由于目前物资紧缺,霍恩采取的是配给制,配给制下的祷告所想要买东西,除了钱外,还需要拿写明了限额的赎罪券。
这个地方鲍里茨曾经尝试过,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阿尔芒给拒绝了。
沿着这条大街一路再向前走,越过几个正在盖屋顶的泥瓦工地,卫生所终于出现在眼前。
卫生所是用一座放债人的多姆斯庭院改造来,卫生所所长塞西推倒了一面墙,弄成了半开放式医疗场所。
不过目前还只能治疗头疼脑热和简单的骨折外伤。
鲍里茨由于没有相关的知识,而卫生所内部已经被原先的战场医疗兵们所填满,他同样没能选上。
走了这几分钟,鲍里茨感觉到手上的伤痛渐渐褪去,变成了一丝丝疼痛和麻木。
“……来到秋暮岛圣京,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