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靴子踏过名贵的西兰地毯,霍恩紧皱着眉毛,在宫殿两边的走廊上急促地前行。
那股子烦躁的咔哒声在他进入机械宫后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不过霍恩可不会认可帕斯里克的说法。
他是的的确确能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或许是有什么奇特的机械存在?或者是某种奇物?
自从发现蒸汽机和电力无法使用后,霍恩对于类似的工业机器已经是半绝望的态度。
虽然发条能起到一部分引擎的功效,可问题是它功率很高,持续时间却太短,用作爆发性的发条铳还行,用作织布机或抽水机还不如畜力或水力。
究其本质,就是因为山铜发条全靠人的法力去输入能量,而人能提供的法力并没有那么多。
不是人人都有霍恩那么恐怖的法力量。
于是在工业上面,引擎和钢铁这两大难题,霍恩算是走进了死胡同。
他有时候甚至都在想,干脆相信后人的智慧得了。
可看到那些机械剧场上的小人后,对于工业机器的想法再次死灰复燃,因为那么沉重的木偶和齿轮,单靠高架水渠上的水力是不可能带动的。
想要完整地完成好几幕舞台剧,这个驱动齿轮的东西必然能保持长时间运转。
在舞台后,反正霍恩是没有发现任何驱动装置的,说不定那“咔哒”声就来自于驱动装置。
听着时有时无的声音,霍恩一个個房间寻找着。
不过他并不至于失去理智,每次都是先让几个士兵进入房间,把整个房间翻个底朝天后,他才会进入查看。
就这样,霍恩一个接着一个将整个二楼的房间都扫了个遍,可仍旧一无所获。
循着咔哒的声音,霍恩返回了一楼,随着他越前行,耳边的咔哒声却是越清晰。
站在一间卧房前,霍恩停下了脚步,这一次他确定了,那咔哒的声音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来。
见到霍恩停下脚步,威克多挥挥手:“你们进去看看。”
三五个近卫士兵乜了威克多一眼,直到霍恩点头,他们才鱼贯而入,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
还真别说,他们倒是在这间卧房里翻出了不少夏季的原味衣裤,洗得干干净净,摆放得整整齐齐。
“咔哒,咔哒……”
站在门口,霍恩能听到那隐约咔哒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候,就好像是在面前想起。
“找,给我好好找,哪怕是掘地三尺,都给我撅!”
走入了这间卧房内,霍恩上下打量了一番。
整间卧房大约四五十平,墙壁上挂着西洋风的挂毯,几只银质烛台上,还有未烧完的白色蜡烛。
“咔哒咔哒……”
声音又来了,霍恩缓步在房间中徘徊,一直走到床前才停下。
他的鼻子缩了缩,这不是他在嗅原味衣裤,而是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铁锈与润滑油的气味。
在大厅中的工作台上,霍恩闻到过类似的气味。
他走到了房间正中的大床边,将鼻子凑了上去,那铁锈味正从床上传来。
这张大床像是许久没有人睡过了,充斥着一股腐朽潮湿的气味,但令霍恩疑惑的是,衣柜中的衣服却都是崭新且干净的。
难不成是给那些机械剧场中的木偶用的吗?
霍恩先是把耳朵贴在床边,那隐约的咔哒声又一次传来,最后他干脆直接躺到了落满尘埃的床上。
“咔哒咔哒……”
掀起床单和天鹅绒床垫,霍恩仔细地听着,确定了,那一阵阵奇异的咔哒声正从床板中传来。
这下面肯定有机关,霍恩当即坐起,手撑住床头:“那个谁,等我下床后,你拿木棍试……诶!”
话还没说完,一股失重感便包裹住了霍恩,他低头看去,就在他坐起的瞬间,那床板陡然从中分开,露出了床底下的空洞!
猝不及防间,霍恩来不及调整姿势或者抓住什么东西,大头朝下地朝着洞中跌落。
“咚!”
膝盖重重磕在了床角,霍恩瞬间龇牙咧嘴起来,可膝盖传来的冰冷与疼痛不同,他的身体摔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丝滑而轻薄的触感包裹了霍恩的脸颊,洁白而冰凉的丝麻睡裙下,裹着一个温热的躯体。
霍恩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双不同于兽化人杂种的标准狼耳,在狼耳之下,却是一头暮紫色的披肩长发。
他无法形容这种颜色,就好像是一团白色的云雾中藏着黄的红的紫的晚霞。
不过那毛茸茸的狼耳此刻正如同飞机耳一般向后横倒,她身后的尾巴更是死死地抵在床垫上。
这狼女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靠坐在床头,骨瓷般的面孔上,长长的睫毛抖动着,阴冷得像是一块寒冰,威严得仿佛一位王后。
这到底是吸血鬼还是兽化人?
“吸血鬼?!”
狼狈地从床上爬起,霍恩的鞋子踩着干净的被褥后退了几步,跳到了地上,拔出了手中的血遮云。
“冕下?冕下呢?”
“冕下没了!冕下没了!”
“不要吵,我在这里。”霍恩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狼女,口中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