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亲王之尊,他不开口,江鏖只能陪着。
两人闲话客套了几句,江鏖的回应越来越干巴,岑扶光看着他面前一口未动的茶杯,一副不解的模样,“头采的明前碧螺春,滋味还算不错,侯爷不喜?”
自己人上的茶,一口不喝。
“我是个粗人,就喜欢浓的苦的。”江鏖也没说这是孙女送来的,恭维了一句,“贵客上门,自然要捡好的待客。”
岑扶光若有所思点头。
又闲聊了几乎,江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送客的冲动了,管家上前,“老太爷,姑娘回来了。”
江鏖眼睛一亮。
多好的送客理由!
江鏖没发觉,他双眸发亮时,岑扶光握着茶杯的指尖紧了紧。
谁知秦王还是稳稳当当坐在上位,在他还没开口之前,忽然想起一般,说道:“我这也有一件事,和侯爷的孙女有关。”
“兴许她此刻归家,是为了同一件事。”
江鏖:?
——
江瑶镜刚踏进府门就被告知祖父正在招待秦王殿下。
秦王来家里做什么?
她等了片刻,没等到秦王离开的动静,就知道要过去拜见了。如今大齐才两年,酸儒还没来得及发力,只要不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不会有闲言碎语。
看了一眼自己此刻的穿戴,虽不隆重,但寻常见客也不会失礼,江团圆又仔细为她整理了一番发梢裙摆,两人这才往正厅而去。
江瑶镜始终垂眸,走近正厅后就福身见礼,“臣女见过秦王殿下。”
头顶一道清澈见泉的嗓音传来,“江姑娘不必多礼,起来吧。”
江姑娘?
秦王不知自己已经嫁人?
不可能。
这个称谓让江瑶镜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却见一双极为标志的凤眸正定定看着自己,瞳色极深,黑不见底,若有所思,又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心悸。
快速收回了视线,又跟祖父请过安后就站到了他的身后。
一直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足见三寸之地,看似恭敬,实则出神。
她在回想刚才的惊鸿一瞥。
秦王的姿容,果然如传言一般,胜过万千人,既有少年人的肆意张扬,又不缺上位者的运筹帷幄,两种特殊气质交杂在一处,变成了更惑人的气质。
不愧是一旦在青楼楚馆露面,就能把所有姑娘目光都勾走的秦王殿下。
可为什么自己,在接触到他的眼神之后,却涌起想要逃离的错觉呢?
江鏖知道小月亮肯定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事,他只问岑扶光,“殿下刚才说的那事,到底是哪件事?”
“赏赐美人。”岑扶光看向一直垂首不看自己的江瑶镜,“江姑娘是为这件事回府的吧?”
江瑶镜点头,依旧避开他的视线,只弯腰在震惊的江鏖耳边低语解释。
岑扶光懒懒靠着椅背,光明正大看着江瑶镜。
找到缘由了。
可是为什么呢?
目光在她因掩唇而衣袖下滑露出的两寸皓腕停滞一瞬又很快移开。
移开后又被白玉无瑕的纤纤玉手吸引,修长白皙,视力极为出众的他也理所当然地看清了指尖的粉嫩。
蓦地收回了视线,径直看向院外的景致。
刚听江瑶镜解释完的江鏖暴怒弹跳起身,“哪个脑壳有包给人赏美人的?管天管地还管人后院去了?”
“是不是有病!”
“老三应该没病。”岑扶光平静给予回答,见江鏖楞在当场,又好心重复了一遍,“襄王的主意。”
江鏖:……
重点是襄王吗?
重点是我在你面前骂了皇子有病啊!
好在岑扶光没有半点为弟弟找场子的想法,看了一眼始终回避自己视线的某人,站起身来,笑道:“那本王就不打扰侯爷处理家事了,告辞。”
江鏖松了一口气,强忍怒气送客出门。
——
出了定川侯府,岑扶光没再骑马,而是踩着日光悠闲在长街漫步,眉心微蹙。
他在思考,在细想今天的临时起意。
刚才已经见到了真正的缘由。
初见时,她完全不在意流言蜚语,肯定自己曾经的功绩,难道那时就在自己心里留下了痕迹?
或者说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即使素未蒙面,但对方生得好看又对你抱有善意,就见色起意生了些许的好感?
岑扶光在自我剖析,身后跟随的见善几步上前,低声道:“爷,现在要派人继续去挑拨江侯爷和襄王吗?”
今儿一天都是见善随行,他亲眼见证了自家爷是如何一句一句激得襄王失去理智,做出了给所有武将赏赐美人的惊天蠢举。
于是在岑扶光自己都还没弄清楚缘由的时候,见善已经逻辑自洽,重创了襄王,又施恩了江侯爷,坐山观虎斗,一举三得!
岑扶光:“……话赶话,顺势而为而已,不要多事。”
对付老三那个蠢货,根本没必要如此费心筹谋。
原来自己领会错了爷的意思?见善利索认错,想了想又补救,“那回府后,多备些礼品送到侯府?”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