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许织夏,许织夏就觉得自己被一条野狼盯着了,他随时可能发疯,把招惹自己的小废物撕咬得血肉模糊。
但只有他会说她能听懂的国语,相比身后的诡异人群,他对许织夏而言,已有了不可替代的安全感。
何况许织夏一根筋地记着妈妈的话。
许织夏仰着巴掌大的脸,鹿眼扑闪,有些生怯,却又直愣愣望着他的眼睛。
那几个印度人端详少年两眼,用难听的印度口音英语说,这孩子我们认识。
少年垂眼瞧了下许织夏拖着的伞,谁也没给眼神,事不关己回身走了,但许织夏紧紧捏着他的衣角没松手。
他没同意也没拒绝。
许织夏跟着他走出几步,突然被扯住胳膊,少年也间接被扯得止步。
依旧是那几个赖歹相的印度人。
他们拉住许织夏,一人附和一句,教育她别再闹脾气离家出走,快跟他们回去。
许织夏叫不出声,吓得紧闭双眼,死死拽住少年,但凭她的力气根本挣扎不了。
少年背立着,没立刻出手相助,也没甩开她。
直到校服衣角从许织夏指间脱落的那一刹那,少年被谁的肩膀顶得身形一歪,他才转过身,阴着脸,扣住一人后颈,一脚踹进了对方膝窝。
不知他是不忍心许织夏的绝望,还是单纯因自己被撞不爽,总之动手了,这一架就在所难免。
另外几个印度人反应过来,马上抡起常备的棍子,一拥而上。
棍子挥下来,五岁的许织夏脑子空白,只会怔在原地惊恐了,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拎起她,一把甩到了后边去。
临头那一棍砸在了少年的手掌骨上。
一度混乱。
有个不要命的趁乱挥来一拳,少年的脸蓦地歪向一边,他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贴身肉搏的场面就在此刻按下暂停键。
他舔了下嘴角,不怒反而笑了。
舌尖的血腥味似乎把他体内的疯子释放出来了,他唇锋的笑痕勾出点快感,慢慢悠悠掀起眼皮,盯着这几头猎物,兴奋在无趣的日子里逮到了宣泄的对象。
包围他的印度人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找死两个字,不禁犯怵,他们警惕又畏缩地盯着他,举着棍子虚张声势地佯装进攻状态。
少年慢条斯理剥下校服外套和衬衫甩在地上,身上的纯黑背心收着胸腹肌理,两条手臂线条利落又结实。
这帮印度人一看就知道并没有真正搏击的实力,而少年明显学过格斗,他稳稳接住棍子,防御的同时也没再收着劲,接下去的每一下都狠狠打中他们的命门,眼都不眨。
洋鬼子都翻滚在地上喘粗气痛吟的时候,他只是呼吸变重,看上去头发乱了些。
许织夏没见过真的斗殴,因为年少无知,所以她没路人显得那么惊慌,见少年面不改色走人,她没傻愣着,忙不迭跟上去。
他腿长,一步抵她好几步,许织夏怕被落下,在后头摇摇晃晃小跑着。
经过昨夜那间“芳華冰室”时,那片危险地带已经远离。
少年突然回身,许织夏险些撞上他,赶紧退开小半步,再望向他,畏怯又茫然。
“还跟住我,不怕死啊?”
他的气息平复了,语气凉丝丝的,又变得阴晴不定,一身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劲。尽管没有因为她是小朋友而温柔一点,但并不凶。
而且他讲的是粤语,许织夏压根不知道他是在警告。
许织夏眼睛一眨一眨,呆萌地巴望了他片刻,非但没有后躲,甚至还小心翼翼伸出手,圆润的指尖捏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头。
“哥哥……”
少年神情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小朋友声音软,吐字黏糊,但他能听出是内地的口音。
许织夏黑亮又稚气的眼睛闪了下水光,脸蛋和裙子都脏兮兮,比得上路边的流浪猫,一副可怜相。
望了他酝酿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发出声。
她带着鼻音,像是很久没有开过口了,口齿有些生涩,加上对他的一点心畏,话说得怯生生。
“我能不能,跟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