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芝有气无力地回道:“肚子疼,秀兰,有……有止疼药没?快给我……给我找一片。”说完,急促而浅浅的呼吸着,显然怕牵动五脏六腑。
“有、有,你快先上炕头煲一会儿,许是着凉了吧?”秋丫娘说完,把马玉芝扶到炕上,慌忙到柜子里翻找。
很快拿出一个小小的草纸包,里面还剩几片止疼药,看向马玉芝问道:“看你疼的厉害,我给你用酒烧一片吧!”她知道如果肚子里有寒气,那样见效快些。
马玉芝摇了摇头:“不用,直接吃下去就行。”然后看了桂花一眼,细声说道:“连大气都不敢喘了,我在大门口喊了一声‘看狗’,见没动静,才进来的。”
桂花摸了摸炕头接话道:“狗子跟秋生一起宿在外面不回来了,嫂子,炕刚热上来,往里坐。”
秋丫娘拿暖壶倒了半缸子热水,连同药片一起放到马玉芝跟前,才关切地仔细询问:
“咋个疼法?是拉肚还是胀气?从啥时候开始疼的?看来不轻,不然小病小灾的、你都是一个人闷着不吭声。”
“有阵子了,不是总这样,多数时候滋滋啦啦的难受,不碍的,疼过劲就没事了。”马玉芝故作轻松地回答。
桂花问道:“没去镇上找大夫瞧瞧?嫂子可别不当回事。”
“看过了,说是阑尾炎。”
秋丫娘吃惊地责备道:“玉芝,你说啥?得了阑尾炎咋能这样干挺着?吃止疼药哪能管用?”
“唉!一时还死不了,挺一天算一天吧!”马玉芝说完,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脑门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桂花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嫂子,这样不行呀!要不先找林树生给看看吧?我帮你去请他。”说完就要起身下地。
秋丫娘赶紧附和道:“是呀!玉芝,让林树生看看,要是不能耽搁了,就马上去医院,我知道你手头紧,待会儿我给你拿上钱。”
马玉芝摆手制止道:“找林树生不管用,大夫让住院切除,我可不去。”
“不切除你留着它过年呀?”桂花气的随口说了一句。
马玉芝刚要笑,马上疼的龇牙咧嘴,缓了一阵儿才开口道:“我说桂花,你说话能不能悠着点,是想看我把肠子憋断吗?”
“不行,玉芝,明天你必须去医院!”秋丫娘一副命令的口吻。
“打死我都不去,做个手术、再住上几天院,一窝子半年的活路又打水漂了。”
秋丫娘急得嚷了她一句:“你的命咋那不值钱?”
马玉芝沉默片刻,云淡风轻的说道:“唉!没事,反正贱命一条,投胎的时候迷了路,搞对象的时候又瞎了眼,知道受这掂算,真不如托生个小鸡小鸭。”
秋丫娘听了她的话,眼圈一下子红了。马玉芝不紧不慢地说出这样一番话自嘲,看似从容,实则一肚子心酸。
坚强的面具戴久了,就忘了该怎么软弱。当转身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咬牙硬撑下去。
所谓的坚强,不过是比别人更能装的无所谓而已。
马玉芝的话音刚落,桂花突然‘嗤嗤’地笑出声来。
秋丫娘以为她是被马玉芝的话给逗乐的,白了她一眼责备道:“有那么好笑吗?咋还越活越后怂了呢?玉芝熬煎成这样,你觉着好玩咋的?”
桂花把笑憋了回去,一副委屈的模样嘟囔道:“我又不是在笑她,是一下子想到了办法,李忠不是正好在我家吗?我是想起了他给人割阑尾时的阵仗。”
马玉芝稍稍顿了一下,突然两眼放光,话里带着一丝惊喜,迫切地问道:“桂花,快跟我说说,这些日子可把我折腾屁了,上来疼的那个劲儿,死的心都有。”
秋丫娘阻拦道:“别听她的,李忠就是个兽医。”
桂花随后又加了一句:“对,他劁猪是把好手。”
马玉芝仍旧咬住不放,追问桂花:“你刚刚分明说他给人割过阑尾,对吧?”
桂花点点头:“嗯,他确实干过那活儿,而且不止一次。”
“嚯哟!桂花,瞌睡给了个枕头,你咋这赶趟呢?我一直觉得自个时气不济,烧香总赶上佛爷调腚,没想到这回撞大运了,回去快帮我说一声,让他也给我割了吧!”
马玉芝一下子来了精神,疼痛好像也减轻了许多。
“玉芝,你孩子爪子一大帮,咋能拿自个命不当回事呢?万一有个闪失,可咋办呀?”秋丫娘想打消她的念头。
“没啥大不了的,我又不是没挨过刀,当年做完节育手术,我一点没觉着咋样,古人都能‘刮骨疗伤’、‘剖腹换心’,何况现在进步了几千年。
“那些都是你从书上看的,谁亲眼见到了?再不济人家肯定是给人看病的大夫,可李忠只是个兽医呀!你咋能这么轻信?”
秋丫娘说完,又看了桂花一眼:“瞎起哪门子哄?李忠要是有那能耐,医院早把他请去了。”
桂花赶紧撇清:“嫂子,算我没说,不然我姐非得把我训出胰子来不可。”
“嗯嗯,她这个人呀!长了个兔子胆儿,啥都打怵,咱也就此打住,再合计这事,她一晚上就甭想睡踏实了。”
马玉芝随便应付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