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啥玩意儿!简直是哈巴狗戴眼镜,六亲不认!好歹都是亲戚,就不能便宜点?你也是,那么着急给钱干啥?衣服在你手里,她还能跑了?”
黑妞却不以为然,“娘,真不是我说你,你心里也太没个数了,人家的衣服也是花钱上来的,你叫人家白给你,还是六件,你觉得这可能吗?这近乎套的,我都替你难为情。”
“难为情也比花钱强!”董云香越说越咽不下这口气,“死丫头,刚才还拿话挤兑我,难怪王芬说她姐俩都不是好东西。走,回家找你舅妈说道说道去!”
周乔虽然没长着顺风耳,却也猜到董云香此刻肯定在对着自己的背影口吐芬芳。
随她便吧,谁让她是王家的亲戚呢,还是个没眼色的亲戚。
周乔一向最讨厌爱占小便宜的,尤其董云香还这么没有边界感,算盘珠子都快崩到她脸上了,绝对不能惯着!
昨天忙着在家熨衣服,答应孩子们的鸡蛋糕也没顾得上买,周乔驮着麻袋哼着歌,直接去了上次的糕点店,一口气买了三斤鸡蛋糕。
刚一进院子,正在树根底下玩儿的三个孩子,闻着味儿就跑了过来。
王春花的小嘴很甜,“阿姨,你车把上挂的是啥呀,是给春花买的鸡蛋糕吗?”
周榜踮着脚摸摸油纸包,说话倒比以前连贯了许多,“阿姨,香香,我想看看。”
唯独王丽芳,兴高采烈地跟着跑到一半,忽然想起周乔不太待见她,便停在一米远的地方,用余光向这边偷瞄。
“小家伙,你们长的是狗鼻子呀,这么灵!”周乔拉好自行车,把油纸包提得高高的,“马上要吃午饭了,现在不能吃,答应你们的鸡蛋糕我已经买回来了,就看谁表现得好喽。”
有了三斤鸡蛋糕作为源动力,才仅仅一个下午,三个孩子们就学会捡碗、刷碗和系鞋带,到了晚上还坚持要自己洗漱,说这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哄睡了孩子们,两人坐在一处泡脚,梦萍说起了对妹妹的佩服。
“别看我生过两个孩子了,谈到教育,我是半点儿也赶不上你。就拿洗碗来说吧,我总是怕他们摔碎了碗,又划伤了手,与其这样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玩碎了就再买,这次划伤了,下次自然就不会了,什么都是你来,难道你能跟着他们一辈子?
在家吃苦不叫苦,等到了外面那才叫苦,我锻炼他们自理是为他们好,再说这样你也能轻松些。”
周乔的话很在理,同时也为梦萍树立了新的教育观。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别的,周乔实在撑不住,倒头便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四天,她继续跟着大家走,去了两个村两个镇,一共卖出去二十九件,收入145元。
她算过了,想要攒够六百块钱,只要再跑两三个集市就够了,到时立马去牟建平抓一批毛衣回来,否则拖久了可就错过换季买衣服的最佳时间。
虽然每天跑农村都很累,但看着兜里的票子越来越厚,也就不觉得疲惫了。
这天中午,梦萍正在厨房做饭,就听见外面传来大门的声响。
“春花,赶紧去开门。”
不一会,王建斌和王芬等人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王建斌顶着鸡窝头,身上还有未散尽的酒气,“老夫老妻的,你怕啥啊?我又不是杀人犯,瞅你吓成那样。”
他吧唧吧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吩咐道,“正好我们都没吃饭呢,盛三碗饭,我先吃饱再说。”
梦萍随手操起墙根儿处的扫帚,对着他就轰打,“你来干啥,你们不配吃我做的饭,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哎哎哎,反了你是不是,敢打我了都……”
扫帚像雨点般落下来,尽管王建斌用胳膊挡住,三人最终还是被驱赶到了院子里。
位于中间的那条红砖甬道,刚好在梦萍和王家人之间划开了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王芬在环视院子后犯起了穷酸病,“啧啧啧,难怪人家进了城就不回家了,看看人家城里这大房子。
再看看咱们瓦房沟那个泥土胚房,要是我,我也不回去,谁还不是个会享福的呢!”
王建斌唆了一下手指头,像是在回味木须肉的味道,“在外头野这些天也够了吧,我是来接你回去的,赶紧叫上孩子跟我走。”
他说这话时一脸的无所谓,甚至都没用正眼瞧人,哪有半点接人的诚意。
梦萍看到他发黄的白眼球上泛着红血丝,还佝偻着背,像极了没有灵魂的末日丧尸,她不禁痛恨自己当年怎么就看上了这种窝囊废。
望着王家人,她愤恨到银牙咬醉,“王建斌,你别再说了!老实告诉你吧,我已经决定和你离婚了,以后你再也别想欺负我和孩子了!”
离婚?
王芬嗤笑一声,“建斌,瞅见没?还不都是你惯的,张嘴闭嘴地把离婚挂在嘴边,多丧气!
要我说啊,八成是在城里有了相好的,就看不上你这个农村人了。也对,人家本来就是城里人,你哪配得上!”
这种子虚乌有的大帽子,哪个女人戴得起?
梦萍反驳道,“你不要胡说!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