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眼……”陶芝淇专注地盯着岳晗的眼睛,愣是没看出来,摸摸她的额头:“该不是晕了吧?”
岳晗拂开她的手:“我没有。就是激动。你不觉得叶神的话很燃吗?”
“叶神自己就是一颗让人遥不可及的星星,却依旧选择拥抱平凡,这会让人不由相信相信的力量,光是听到她说的话,就像是触碰到了星辰。”岳晗越说越绕,只觉得语言太过贫乏,表达不出她万分之一的感慨。
“反正是和传销组织洗脑或成功励志学不一样的震动,好像一朵花突然从尘埃里破土发芽……”
她用拇指配合无名指,在陶芝淇眼前作了个“交错划过”的手势,像是一个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嘭’地一下,花苞绽放。让人,心生喜悦。”
岳晗没晕,这下陶芝淇是真的晕了,听得云里雾里,她自以为意识流叙述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了,但现在听来,岳晗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没岳晗那么感性,对于叶神刚才在台上那番话,只觉得是一种正常操作。
叶神不拘一格,惊才艳艳,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风格,观摩了叶神的两场演出,又听了那么多她的主持,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遇上章淼,叶神的主持词好像变得有那么一点,特别。
她现在好奇的是,受叶神偏爱和少见的“区别对待”的章淼,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叶神在台上的倾诉欲翻倍。
“我的直觉告诉我,叶神和章淼早就认识。”陶芝淇笃定地说。
对于这点,岳晗没去细想,反正她眼中的叶茜容是个敏感率真,凭心而行的高颜值学霸,大赛经验丰富,台风稳健,在舞台上偶有所感,金句频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至于叶茜容说的话是不是因为章淼,又和章淼认不认识,她并不关心。
自从叶茜容公然当着提问的评委的面,否认自己喜欢古诗词,一点也不顺着评委的台阶下,她就知道这不是一个极重情感体验,说话、做事绝不会违逆本心的人。
她会对叶茜容有好感,也是因为她的不迎合,有脾气和有趣。
所以她并不觉得叶茜容会对任何人偏私,她说的话只不过因为在那个特地的时候,就想那么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固执地相信叶茜容的话是面向所有选手的,或许章淼是一个契机,但一定不是引发叶茜容那么说的全部原因。
直到章淼站到立式麦克风前,底下的人都在热议她是什么风格的选手,因为此前都没有过关注。
有人说她是软萌音的治愈歌手,也有人猜她是有故事感的御姐音或是清冷声线。
本来大家都是从选手的曲目名和他们的演出服装上寻找蛛丝马迹,猜测他们的风格,但章淼一身运动服,慵懒随意,甚至很不正式,一看就没有经过精心的设计,叶茜容刚才介绍她时也没有提及确切的参赛曲目名,只说是串烧系列歌,题目也让人捉摸不透,叫《田园将芜——种菜歌》。
在比赛场上唱东拼西凑,并不完整的串烧,章淼当属第一人。
舞台上用以欢迎选手登台的白色聚光灯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暖黄的光晕,不只将章淼包裹其中,还有向外投射覆盖的趋势,较前排的观众都感到了归家般的暖意。
背景音并不突兀地响起,有灯花窜动的“嘶嘶”声,是那种多支仙女棒一齐点燃,散逸的火光往外迸溅才会发出的声音,充满过节的气氛。
接着是滚水沸腾,蒸笼揭开的声音,让人眼前浮现出醇厚浓汤鲜美四溢,蟹黄汤包软糯适宜,口口生香的画面,伴着三两孩童的追逐嬉笑声,还有灯笼在风中摇曳,牵扯流苏珠串发出的清脆“当啷”声。
最后的最后,是那种上了年头的小院木门被人轻推开会传出的“嘎吱”声,丝丝缕缕。
章淼凑近麦克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淡淡道:“旧园新绿至苍莽,鹅羽簌坠,胡不归”。
“胡不归”的“归”字作了拖长渐消,凄婉切切,似在人心上萦绕,又像是在无声地叩问,引人震颤。
舞台上的光转为清透的蓝,背景音里有风声混合着物体坠落声,在灯光底色的烘托下,不难让人联想到雪落,从风声的大小还可以推测到冰晶下降的速度很快,不消多时地上就会铺满厚重的积雪。
有人在这场声势浩大的雪中絮语,是孩童的稚音:“是雪花,下雪啦,下雪啦!”
邻居人家紧闭了门户,暗暗抱怨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不利于粮食作物生长。
“难怪年轻人总想往外跑,哎。”
孩童聚在一起,叽叽喳喳,随着他们蹲下,次第传出羽绒服摩擦的声音。
“爷爷菜地里的菜都蔫了。”
“怎么会这样?”
“冻得呗。”
“是不是只要温度回来,它们就能活过来?”
“可,可能……”一个孩童嚷起来:“诶,我还没说完,你上哪去?”
一个清亮的稚童声:“我去拿吹风机!”
“等等我!”
“还有我!”
……
背景音乐附带的情节念白部分结束。
章淼晃动着手腕上的荧光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