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天已经大亮,阳光隔着帐篷暖融融地烘烤着张纯良,他觉得浑身无力又酸痛,艰难地翻了个身,摸摸自己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
等等……
帐篷?他不是睡在树林里吗?怎么会在帐篷里醒来。
张纯良有些懵,茫然地撑起半个身子,观察着四周。
的确是他的帐篷,但是不像他离开时那样整齐有序了。
睡袋摆在一边,不知道被谁暴力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扔在了一边。他身上凌乱地铺盖着很多衣服,都是他背包里用来替换的。他就像躺在一个衣服筑成的巢穴里,踏踏实实地睡了一晚。
不过这里可不安全,他还没忘记——邱山北的尸体还在外面呢。
要不找个地方给他埋了吧,这样曝尸荒野未免太不体面,而且会散发臭味,引来食肉的动物。
张纯良脑袋木木地思考着,强撑着虚软的身体打开帐篷,就发现帐篷口被结结实实地堵住了。
感觉帐篷发出的动静,眼前华丽得如同亮面丝绸一般的蓝绿色鳞片开始缓缓流动,直到一个脑袋从盘桓的躯体中慢慢探了出来。
蛇信子飞快在他脸上一舔,伴随着一个热情的早安吻,这一天开始了。
这是来他到副本的第三天。
“你昨天深夜烧得太厉害,怎么叫都叫不醒你,那条蛇差点急疯了。”贺安昕浑身湿漉漉的,提着一条鱼走了过来。
张纯良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好了很多,只是鼻音有点重:“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最麻烦的还是这家伙,”贺安昕不满地努努嘴:“非要把你送进帐篷里取暖,结果笨手笨脚,差点掀翻了整个帐篷。”
旁边的大蛇矜持地盘成一团,竖瞳盯着张纯良,慢慢地仰起头。
张纯良于是笑了,伸手摸摸它凉凉的脑袋,像是在感谢它,于是大蛇翘起尾巴,显得更兴奋了。
“我的帐篷里还有多余的衣服,你可以去换上。”张纯良不好意思让女孩子忙前忙后,接管了生火的工作。
贺安昕懒懒地应了一声,手脚利索地将鱼架烤在火上。
“有一件事情想问你。”她忙活了半天,才扭头看向张纯良:“这是什么东西?”
女孩苍白的手掌里放着一片深红色的花瓣,花型修长雅致。
“这是七叶兰花的花瓣。”张纯良点了点给她纹过身的手臂:“每过一天,它就会从你的身体上脱落一片花瓣。现在你身上的纹身应该只有六片了。”
“花瓣掉完我就会死吗?”贺安昕平静地听完,然后询问道。
“……你已经死了。”张纯良不想让她有多余的期待,说出来的话残忍又直白。
“好吧。”贺安昕耸耸肩,去换衣服:“像花儿一样逐渐凋零,真是个浪漫的告别仪式。”
野营地不远处的飞鸟忽然间纷纷惊飞。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平静的山里格外刺耳。
张纯良来不及做出反应,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张源焦急地爬下车,刚一抬头就看见表弟正叉着一条烤鱼,茫然地注视着他。
“小良。”张源怔愣地望着他,半晌才如释重负地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宁梁副驾驶上下来,长腿三步并两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胳膊,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良儿,你是怎么做到的?”发现张纯良几乎毫发无伤,他匪夷所思地询问道。
二人万万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张纯良居然能全须全尾地从一条愤怒的巨蟒口里逃生。
“……你们走的时候,那条蛇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连攻击我的力气都没了,后来没多久,就失血过多死掉了。”张纯良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任由身体的本能在编造着谎言。
他迫切地希望去猎食的大蛇和换衣服的贺安昕能够发现这里不对劲,然后赶快躲好。
好在张纯良有一张看上去就诚恳正直的脸,即使头脑混乱成一团,但说出来的话依然十分冷静清晰,两人没多作怀疑。
张源绷着脸,从车上提出一把猎枪,看向张纯良的眼神十分的严肃:“走,那条蛇在哪里?带我们过去。必须确定它已经死了,否则后患无穷。”
张纯良抿了下唇,头脑疯狂转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拒绝他们,还能不引起他们的怀疑。
“找什么蛇啊,你枪里有几颗子弹?万一它真活着你能轰死它吗?不省着点,往后再出什么问题,拿什么解决?”宁梁瞥了一眼张源,觉得他的馊主意相当不实际。
他大掌揉了揉张纯良的脑袋:“真是傻冒烟了,就不怕那条蛇又是诈死?还敢在这里大张旗鼓地烤东西吃,真是命好。”
他催促张纯良赶快收拾东西,跟随他们离开这里。
张纯良被迫无奈,只能先躲进了帐篷。
“我听到了张源的声音。”贺安昕已经换上了一身宽大的体恤和工装裤,压低声音询问张纯良:“他们是回来找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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