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营房内。 阿蛮静静地坐在篝火旁,下巴枕在膝盖上,看着跳动着的篝火发着呆。 见到陈东后,她前所未有的安宁。 那种有叔叔在旁,就好像有一尊大岳庇护,遮风挡雨的踏实感,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过了。 即使是在匈奴王宫,惜星对她百般呵护,也从未有过现在的踏实。 呼…… 房门打开,风雪席卷进来。 刺骨的寒意让阿蛮回过了神,可不经意的一抬眼,一张恍若鬼魅般的面庞瞬间撞进她的视线中。 “啊!” 阿蛮吓得尖叫,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阿蛮!” 门房外,正推着木匠赵封狼的陈东登时大惊,直接松开了轮椅,率先冲进了屋里。 “叔叔,鬼,阿蛮怕!” 见到陈东,阿蛮惊惶无措的扑到了陈东怀里。 陈东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是被赵封狼吓到了? 门口,坐在轮椅上赵封狼眉眼低垂,毫无波澜,俨然眼前的一幕,仿佛早已经习以为常。 甚至在陈东目光看去之际,他平静地开口,发出了无法形容的沙哑声。 “陈少主,无碍的,人之常情。” “抱歉,赵前辈,阿蛮年幼。” 陈东由衷地道歉。 赵封狼对自己身 体状态,刚才仅仅是寥寥一语。 陈东并不了解鲁班术和所谓的五弊三缺。 但他清楚,赵封狼的样子,绝对和鲁班术有关,若不是被反噬了,谁想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震霄,带阿蛮出去走走。” 陈道君平静吩咐道。 霍震霄并未抵触,点点头,便上前从陈东怀中接过了惊恐未定的阿蛮,然后走出了营房。 陈道君等人走了进来。 诺大的营房内,篝火燃烧,席卷着热意。 陈东恭敬地请陈道君、徐清风和赵封狼、张无道 落座。 然后为几人沏上了茶水。 随着陈东落座,营房内却归于平静。 众人纷纷手捧茶杯,却都沉默不语。 陈东和张无道面面相觑,都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悄然间,陈东眸光斜睨向陈道君、徐清风和赵封狼三人。 陈道君和徐清风淡定如常,神色淡漠。 唯独赵封狼,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双凸起瞎掉的眼睛,却是对着茶杯。 “道君老爷,陈少主,来时盗圣已经将实情告诉老朽。” 终于,赵封狼打破了死静:“老朽聊此残躯,若是能为苍生做一份贡献,也算是大功德一件,于赵家血脉有余荫之功,自然 义不容辞。” 闻言。 陈东登时一喜。 他正愁着到底谁来开这个口,打破僵局了。 现在赵封狼自己率先开声了,后边就好说了。 饶是陈道君,也不禁露出一抹欣喜。 而张无道,却是迟疑地看了一眼赵封狼,恍惚间想到了故去的父亲。 他直接一抱拳,肃然道:“赵前辈,你现在的状态……” 他的话没说完,赵封狼仿佛知道要说什么似的,抬手打断。 “老朽以此残躯强驱鲁班术,本就是蜡烛最后的光明,无碍的,这是‘鲁班术’传承者的宿命,即使是公输家族也不能避免,窃天而行,能在行将就木之际还有余热发挥,已经是万幸了。” 公输家族?! 陈东神色一窒,这不就是鲁班本姓吗? 他猛地惊醒,赵家从哪学来的鲁班术? 曾经诸子百家的公输家,又去了哪里? 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陈东脑海中。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的,摆在眼前的关键,是赵封狼这一席话。 声音很平静,可其中透露出的内容,却是一旦使用“鲁班术”帮助铸造武道身,代价就是……赵封狼的命! 霎时间。 营房内一片死静。 陈东神色骇然,心思复杂。 张无 道更是直接露出了悲痛和不忍之色,毕竟他是亲眼目睹父亲因为铸造武道身而死。 即使是陈道君,神色也多了几分凄凄然。 然而。 徐清风却是淡然一笑,抬手轻轻地落到了赵封狼的肩膀上。 “你们不用介怀,赵封狼付出性命帮你们铸造武道身,并不是单方面奉献,而是等价交换,会有人做出回报的。” “你拿什么条件换的命?” 陈道君眸光如电,斜睨着徐清风。 徐清风耸了耸肩,诧异道:“陈道君,你是怎么觉得我徐清风会做这样的买卖?本来这铸造武道身我就要搭上一截,后边成就你们的功名,一个劲的倒贴,做嫁衣也不是这么做的啊。” 陈道君眼睛眯了眯,转移了话题。 “既然赵封狼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东儿和张无道,你们也做准备吧。” 言语冷冽,不带丝毫情感。 陈东怔怔的望着陈道君,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吧? 一言一语间,便有人将要付出性命,毫无感情的波澜,仿佛人命如草芥! “我先和赵封狼去准备。” 话音刚落,徐清风就率先起身,推着轮椅上的赵封狼往外走,留下陈东和张无道一脸懵逼。 就算真的刻不容缓需要立刻铸造武道身,可最该提前准备的不是张无道吗? “大伯,什么情况?” 陈东错愕询问。 陈道君眸光深邃,轻声呢喃:“他也有代价的。” 代价? 陈东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有些不解。 几乎同时。 营房外,却是传来了徐清风肆意洒脱的声音。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哈哈……哈哈哈……” 笑声最后,竟是有几分悲凉。 “走吧。” 陈道君起身,朝外走去。 陈东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徐清风的话,忽的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恍若无数蚂蚁一般爬遍了他的全身。 也就在镇疆城铸造武道身之际。 随着盗圣令和镇疆城插旗的两大核弹般的新闻轰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