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将领便来奏报,吴主孙亮等人已出城来降!
随行诸臣一边观望,一边纷纷揖道:“恭贺陛下!”“三家归晋,宇内成一,陛下应天之命、真龙在世……”
“哈哈!”秦亮笑了一声,顿时山坡上就响起了一阵笑声,过了一会、山下的将士们也跟着欢呼起来。秦亮当即挥手道:“下山受降。”
这时又听见身后钟会的声音道:“去把我准备好的东西取来,赶快送到石子岗北麓。”
秦亮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猜到钟会又要作画。钟会的画比较写意,但好像挺会捕捉场面、画得不错!
众人走到半坡上,秦亮又看向贾充、潘忠道:“叫人去告诉邓艾,一会去建业城,先把四门都守住,不该跑的人别跑了。志为随后也带兵去。”二人抱拳道:“喏!”
接着秦亮又伸手拍了一下马茂的小臂,不动声色道:“其中有些人,更是要看好。”
马茂立刻欠身道:“臣明白。”
秦亮放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暗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实际上自从铜官集水军决战之后,吴国灭亡已是铁板钉钉、毫无悬念,没有了大江天险的江东政權,再怎么挣扎也是迟早的事。不过吴国君臣出城来降,依旧是大事落到实处的标志性事件!秦亮此刻自然十分高兴。
几天前还陆陆续续下着小雨,此时路面倒是已经干了、下山的坡路不算难走。天空还有厚厚的云层,但一转头,便能看到东南方向云层之间的阳光,有云层环绕、反而让光线更加实具,在黑云边上、仿佛正有万千道金箭照射而出!
北风依旧,冷风在出了点汗之后吹拂脸上,倒仿佛让秦亮有一种激灵的凉爽。凉风掠过平坦的大地、山影、河流,风中的天地景象,宛若更加开阔了。
远处的一行人、已然从浮桥上渡过秦淮河,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渐渐地他们走近了,一副似曾相识的场面、出现在了眼前,说不定吴国的亡国礼,也是跟着刘禅君臣学的!
不过前方光着膀子、双手反绑的国君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估计才十来岁。只有少年独自光着膀子、必定就是吴国皇帝孙亮,他把一枚印绶叼在嘴里,反绑的手上还牵着一只山羊。
后面跟着多个身穿白麻孝服的人,以及一匹白马、拉着的未上漆的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口棺材。这些人秦亮一个都不认识,大多人应该都知道名字,但从未见过面。
吴国主说不了话,一行人都垂头丧气地默默地步行而来。这时孙亮身后一个穿着丧服的汉子,抬眼看了一下,诧异中带着忧心忡忡,此人眉间距很小,皱着眉头、便仿佛眼睛眉毛都连在了一起。秦亮循着方向、稍微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诸葛竦;一见诸葛竦的表情,秦亮便几乎确定、那皱眉的汉子是孙峻!此人居然还亲自跟出来投降,以为秦亮会放过他?
诸葛竦咬着牙、眼睛几乎要噴出火焰来!那眼神让人有种错觉,好像诸葛竦马上要扑上去撕咬孙峻;但诸葛竦毕竟出身大族,此刻并未吭一声。
吴国主孙亮站在了原地,忽然跪到了地上,二三十人纷纷跟着跪伏于地。
秦亮上前一步,伸手取下了孙亮嘴里的印绶。恍惚之间,此刻他竟有一种摆好姿势要拍照的错觉,却不知钟会要取哪一个画面作图。秦亮将印绶拿在手里,一边倒出锦袋里的玉玺,一边说道:“给吴国主拿衣裳来,别冻出病了。”
后面传来一声应“喏”。孙亮听罢稍微抬了一下头,终于没敢仰视秦亮。
孙亮的声音有点异样、像是背诵文章一般道:“吴国主孙亮,自缚于前,以亡国之礼,向大晋天子祈降!”
吴国诸臣顿时埋下头,有的人红着脸、有的人抽泣起来。
秦亮暂时没理他们,犹自举起玉玺,向右侧挪了一下、对着东南边的光线仔细打量了一番。不过再怎么精美、这玉玺也比不上传国玉玺,孙坚本来先得到传国玺、却放在其妻子那里,结果妻子被袁术逮住了、没能带回江东。
锦袋里还有一份写在帛书上的降表,孙亮自己不念,秦亮展开大致浏览了一下、也不想叫人念了,又塞回了锦袋。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着青色大氅的玄姬也在身边、他便把玉玺递了过去。然后秦亮伸手拨开机关、“唰”地一声拔出佩剑,孙亮的神色随之一变。
秦亮抓住孙亮的手臂、把他提了起来,又让他转过身,然后亲手把麻绳给割断了,随口道:“朕这把宝剑十分锋利,用来割绳、最是又快又轻巧。”
立刻有晋臣“嗤”地笑出声来,披麻戴孝的吴国大臣抽泣声更大。这个场面,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孙峻的脸贴在了泥土上,抬起双手道:“罪臣孙峻,为陛下写好了劝降各州郡的文书,请陛下过目。”
秦亮没去接,不动声色地说道:“士季随后来办此事。”
跪坐在草席上的钟会放下毛笔,顿首道:“臣奉诏。”
祁大拿了一件羊裘过来、披到了孙亮的身上。秦亮拉了一下他的衣襟,说道:“罪不在卿,不用担忧害怕,随后一起回城。”
孙亮想了想道:“谢陛下宽恕。”
“好。”秦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