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杨丰刚出城,新一批侦骑就从西岸返回……
多铎在撤退。
好歹也是个久经沙场的,哪怕多铎没有这头脑,多尔衮也有。
这种对峙最后的输家只能是我大清。
拖的越久输的越惨。
及时止损,收缩然后稳定内部尤其是聚草屯粮才是明智的,反正杨丰也没能力反攻打回京城,而且这一战同样也让多尔衮确认了,单纯战斗力上,我大清依然是最强的。
就是没粮食。
耗不起。
所以他需要发展的时间。
不过杨丰也没有下令追击。
多铎就算撤退,也肯定是各部依次撤退,清军也是百战之余,不会在撤退中犯错误的,所以就他手下的军队根本没有追击能力,如果不是这种结硬寨打呆仗的抱团战术,分散野战除了他的扈从还有金声桓等人的少量家丁,剩下都会被清军主力各个击破。
明军过去很多失败都是这样分兵追击造成的。
双方士兵战斗力差距太大。
甚至不排除多铎是故意引诱他追击的。
当然,追击多铎的确很危险,但追击德州城下的八旗汉军炮灰就不一样了。
他们也是清军啊!
德州。
“列阵!”
清晨的阳光中,杨丰看着正在崩溃中的清军。
此前多铎在德州城北建立三座大营分别堵德州城北,新城北,码头,而他率领清军主力绕过德州,然后在德州和新城以南到津期桥,沿马颊河建立连营,靠着从码头向东绕过德州的陆路运输补给,而物资仓库和指挥部则设在被攻陷的恩县城。
但其撤退不是走这条路线。
而是直接西撤,然后走运河上早就修好的几座浮桥,这样就等于放弃了在德州城南的阻截……
他也没管那些炮灰的死活。
甚至他应该还是故意让开这個方向让杨丰顺利北上。
毕竟让这些新编的八旗汉军炮灰损失惨重,也就让北直隶那些地方豪强失去对抗多尔衮的倚仗,而且损失的兵力同样相当于减丁,这也有利于他们内部的粮食供应。说到底这些新编八旗汉军炮灰们对于我大清来说就是耗材,多尔衮只是迫于形势,才把他们编入八旗汉军的,但同样现在的形势下,他们不但不能保证忠心,反而会成为北直隶豪强对抗他征粮圈地的倚仗,既然这样那就坑死吧!
既然这样……
那就如他所愿。
跟着杨丰在陵县以北渡过马颊河的扈从骑兵,迅速在春天的平原上完成列阵。
清晨的雾霭中三千骑兵排出五列横队。
左右都隐入雾霭。
而他们前方晨光下的平原上,无数已经剃发的新编八旗汉军炮灰们顶着金钱鼠尾,在毫无秩序地冲出军营向北而逃,这些都是原本的北直隶团练杂牌官军甚至京城军户,他们在清军入关后幻想着从龙,纷纷喜迎王师,然后扭扭捏捏剃发易服。
摇身一变成了我大清铁杆庄稼。
但可惜他们只是耗材,我大清养不了那么多铁杆庄稼。
只是哄着他们当炮灰而已。
然后他们在持续三个月的德州之战中被当炮灰填壕,忍受饥饿,甚至比过去在大明当兵时候还惨,每天都有大量饿死,最终在昨天忍无可忍选择哗变逃亡,但没想到多铎根本不管他们,直接下令撤退。
最终他们这边由原本的部分士兵哗变直接失控变成整体的崩溃。
杨丰多少有些感慨地看着这兵败如山倒的场面。
这可是过去明军的标配。
现在他们摇身一变成了清军后也依然如此。
然后他举起巨刀。
“冲!”
他手中锯板刀向前一指。
紧接着他催动骆驼。
而在他身后已经补充恢复三千的扈从们举着丈八长矛,随着他的向前也催动战马,在春天的田野上踏出战鼓般的马蹄声,然后一道道恍如移动城墙般的骑兵横队走出雾霭。对面溃败中的八旗汉军炮灰们,紧接着就发现了这片雾霭中的黑色,毫无战心的他们也彻底陷入无序的溃逃。
骑兵开始加速。
小跑的战马踏出更密集的鼓声。
紧接着开始了狂奔。
马背上骑兵放平了丈八长矛,在清军的溃逃中直冲向前。
“降者免死!”
紧接着杨丰的喊声,通过大喇叭响彻平原。
下一刻骑兵冲进了清军中。
他们如同摧枯拉朽般几乎横扫向前……
“官军若皆如此,大明何至于此!”
在扈从骑兵后面不远处,骑着马的陈子龙看着这一幕。
杨丰甚至没出手。
杨少保只是骑着他的骆驼,举着他的锯板刀,跟着骑兵在清军里面向前跑而已,主要是骆驼太高,而且这东西跑起来姿势独特颠簸严重,哪怕他单手抡着锯板刀也很难砍杀。骆驼骑兵这个的确有,但战术是骑射,另外火器时代驼城,但骑着骆驼砍杀需要极高的技术水平。再说这些八旗汉军炮灰又不是那些八旗主力,本来就是以招降为主而不是杀光,杨丰的作用只是让他们都看到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