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还没切换到真实世界,还停留在惯性中的王永吉,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朱票……
那上面全是他的血。
至于字迹,当然已经没法分辨了。
宋继澄依旧很关切地看着他……
不得不说这家伙也是老奸巨猾,什么杨丰打伤王巡抚,明明是王巡抚带着兵马闯入文庙,引起孔夫子震怒,然后让他摔了一跤,自己摔成这样的。至于朱票逮捕令,这个就看王永吉懂事不懂事了,懂事的话,这东西就肯定不是朱票逮捕令。
台阶都搭好了。
就看你下不下了。
“杨生员,张某惟枪尔,任人所使。”
张登科那软弱的话,终于打碎了王永吉那虚幻的旧梦,把他拉进了残酷的现实,好歹也是能当机立断,想出借兵剿寇这招绝杀的,他只是因为惯性没切换过来而已,一旦清醒就迅速代入了自己真实的角色。
他毫不犹豫地夺过朱票然后转眼撕的粉碎,顺手一把又按在自己的血里。
“琐事而已!”
他堆起笑容说道。
然后他顾不上爬起,直接以最快速度爬到孔夫子的塑像前。
“后学高邮王永吉,拜见大成至圣先师。”
他一抹嘴上鲜血,起身长揖说道。
然后他毕恭毕敬地给孔夫子上了柱香,这才后退几步,转身对着宋继澄拱手……
“渌溪兄,多年不见,兄风采依旧啊!”
他很惊喜地说道。
“铁山老弟,如今你巡抚山东,某不过一乡民而已,倒是惶恐了,莱阳举人宋继澄,见过察院。”
宋继澄拱手装作下拜说道。
“渌溪兄,折煞小弟,你我兄弟莫要提什么官职。”
王永吉赶紧扶住他。
然后王巡抚目光转向杨丰……
“这位可是杨生员?果然是少年英雄,气宇轩昂,此番山东半壁,全赖杨生员得以保全,王某奉旨巡抚山东,不能御敌安民,若非杨生员,王某纵使一死都难以向山东父老谢罪,今日请杨生员受王某一拜!”
他很严肃地说道。
然后他向着杨丰长揖一礼。
宋继澄赶紧给杨丰使眼色,杨丰却淡定地接受了王永吉的长揖。
后者面色毫无波澜地弯腰九十度。
“啊,察院这是做甚,倒是让学生惶恐了。”
杨丰这才说道。
说完他伸手扶起王永吉,顺便给了块手帕。
老王淡定地接过,擦了擦嘴上因为说话太多流出的血,仿佛这血与杨丰无关一样,然后看了看周围那些面色诡异的士子们……
“既然诸位有事,那王某就不耽误诸位正事了,此番就是来看看文庙是否受惊扰,既然文庙安好,那王某也就放心了。渌溪兄,改日咱们再聚,我还有些公务,丰生,孔孟骑士团及山东总兵部军功,某当立即奏明陛下,请陛下从速赏赐,咱们就此别过。”
他说道。
说完就像他突然的来一样,又突然的走了。
跟在后面的张登科很复杂地看了看杨丰,然后也赶紧走了。
那些士子们长出一口气。
“巡抚也不过如此嘛!”
王遵坦笑着说道。
然后其他也跟着一起笑了。
杜李却有些疑虑地看着宋继澄。
“他是聪明人。”
宋继澄冷笑道。
的确,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
杨丰打伤他又如何,别说杨丰悍勇无敌,此刻王永吉手下根本没人能制得住,就是单纯杨丰手下兵马,都已经是此时山东最强的了。杨大勋手下那些官军可是只听杨丰的,孔孟骑士团核心的三千骑兵也只听他的,这样的实力目前山东各军哪个也打不过。王永吉是聪明人,之前只不过没认清现实,但现在已经认的很清楚了,那么也就不会做蠢事了。
真激怒杨丰,他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孔孟骑士团可就在城内。
倒是张登科等人部下,被城内士绅阻挡在城外。
这個是惯例。
也不能怪士绅们。
毕竟大家也都知道官军是什么德性。
当然,杨丰本来也不担心。
事实上他揍老王属于蓄谋已久,后者是山东巡抚,而他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必须面对老王,如果老王总是给他使绊子会很麻烦的。所以他需要先让老王明白这里谁说了算,明白给他使绊子的后果,就像范志完现在就老老实实完全摆出一副被驯服的姿态。同样先给老王来一记狠的,让他长长记性,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他背后搞事了。
杨丰时间很紧啊!
他没空跟这些官僚们扯淡。
“不过此番咱们与他们也算是撕破脸了。”
宋继澄说道。
“撕破就撕破,早晚也得有这一天,许他们躲在咱们背后,享受那太平盛世,就不许咱们发点脾气?丰生说的对,他们要是不懂事,哪天建虏再南下,咱们就让开路,放建虏打过淮河。有此战垫底,若咱们明说不会管,那建虏也不会再敢招惹咱们。”
苏敦生冷笑道。
他说的也是事实。
有这一战,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