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没走几步,突被螽斯门里头闪出来的人影吓了个踉跄,刚要开口骂人,一抬眼才看清来人正是秋姑姑。
垣大奶奶心里虚着,冷不丁被她吓得一跳,肚子里憋了好大火气,可毕竟秋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她并不敢高声大气地跟她呛呛,只得压着气。
“呦,我当是谁,你可吓死我算了。”
秋姑姑向她礼了礼,和气道:“奴才莽撞了,您勿怪。”
垣大奶奶顿了下,忽而心头一喜,自己找由头出了去,料想是太后见自己出去太久,便遣人过来寻自己。
看来,自己在太后心里还是有点子位置的,她越想越得意,随口道:“怎么的,老佛爷派你来寻我?看我,出来这么长时候,老佛爷知道我对宫里头门路不熟,指定当我迷路了。”
秋姑姑心底发笑,她自是看不上这位垣大奶奶,奈何人家是太后娘家亲戚,也不得多表现出来,只不过少了些许恭敬,她挑挑眉,看似随意道:
“您多虑了,老佛爷往御花园遛弯去了,这九百九十九步,大概其都走一多半了。”
她言下之意,太后哪里还想得起来这位,愈发不自量力了些,没的杵在这儿叫人笑话。
见垣大奶奶讪讪的,她言归正传。
“我说大奶奶,您这是唱的哪出儿啊?”
“这么说吧,我可是瞧见了,本不该多嘴多舌的叫人恶心,可您是老佛爷家里人,咱们是要多照应的,但说御前那妮子,您攀她,可真是走了眼了。”
垣大奶奶眼珠一转,心虚道:“你什么意思?”
秋姑姑见她愚钝,更合了心意,便道:“人家现下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自是目中无人,眼高于顶,谁的账都不买,您想找她套近乎,怕是不能吧?”
“她当真如此张狂?怪不得……”
秋姑姑见状,试问道:“怪不得什么?”
垣大奶奶顿了顿,有些理不清思绪,宋倾澜到底是否对自己敷衍了事,她也不敢断定了。
“我不过找她办点私事,虽没办成,不过想来,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秋姑姑恨到了极处,反正这宫里的人早就没了良心,她不过随波逐流,算不得什么的,思及此,便顺水推舟道:
“我的大奶奶,您可别傻了,那丫头长了一张利口,惯会耍嘴办乖,看看她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势,倘若不涉及皇权政事,那么一点子私事对她来说算得什么?”
“八成人家是哄您呢,看您老实巴交的好捏咕罢了,当真不论两位主子,她能看得上谁?那是任谁都不放眼里的主儿!”
“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别的不说,直说她手底下还攥着人命呢!”
垣大奶奶被秋姑姑一顿说道加恐吓,本也不甚聪明的她即刻吓得瞪大了眼。
“就是我那苦命的侄女……”
“本到了时候该升掌事儿了,可巧她过去了养心殿,顶了这头衔,往日里头更是死死打压,不知我那老实本分的侄女哪里惹她不顺眼,最后竟栽赃嫁祸,找到由头把人轰出了宫,偏这她还不足心,一出去宫门就买通了人,把我侄女推进护城河里淹死了。”
垣大奶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那边秋姑姑忙拭了拭眼角的泪,不愿再说。
她心有余悸的道:“果真有这事?你为何不叫老佛爷给做主啊?”
“做什么主不主的,我们奴才不过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呗,哪里敢多叨扰主子,况且老佛爷爱那丫头爱的什么似的,只要不是谋逆大罪,她都有辙在老佛爷跟前全身而退,如此厉害角色,奴才不敢惹,也惹不得,罢了罢了。”
垣大奶奶本来将信将疑,可见秋姑姑说的情真意切,有鼻子有眼儿,突然庆幸宋倾澜没有插手她的事,不然这无妄之灾指不定捎上了她,那可真就没得退路了。
“那,我去跟老佛爷说道说道,这种妖精留在御前,那可是不堪设想。”
秋姑姑心有计较,忙道:“我的好大奶奶,知道您有善心,偏疼了我,但这件事您可千万别在老佛爷跟前儿提,您也知道您的境遇,别自找没趣儿,没得连累自己,咱们私下明了,多多防范就对了。”
垣大奶奶听得这话似乎有些道理,自己不过勉勉强强够的上储秀宫女官的位子,可再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然她这辈子无望了,后路就只有一条白绫吊了脖子,没准还能留个忠贞殉夫的好名。
“姑姑说的极是,多亏了你时常提点我,不然我这日子怕是……”
见她这副晦气样子,秋姑姑心中嫌恶,嘴上却诚惶诚恐起来:
“瞧您这话,折煞死奴才了,这都是咱们的本份,您好了,哄得老佛爷高兴,咱们做奴才的也得倚不是。”
她见事成,便道:“时候不早了,得空咱们再一处说话,老佛爷想是快回宫了,我得回去预备伺候,先告退了。”
秋姑姑转身往储秀宫而去,一路上思绪万千,想起惨死的诗宁,她悲愤恨绝,假如不是宋倾澜,她根本不可能死,这件事上她必是牵扯在内,出了一膀子力。
先前同诗宁联手害她受罚,不过是想取而代之,事后没能如愿反而让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