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昨日离开乐平县后,飞遁了一天一夜,昨日深夜,方才来到昌明县。
一名散修偶然撞见有一名炼气十层的魔修在此地传教,将其上禀给天罡剑宗,然后又转到凌云派。
不过此人实力低微,仅有炼气七层的修为,只是恰好有一件法器,可以遮掩气息,才能在发现此事后,全身而退,并不敢深入探查。
而按照凌云派门规,只要是涉及魔修之事,一律交由筑基修士应对,陈渊才能领取到这件简单的宗门任务。
按照任务描述,他只要铲除昌明县的魔教,便可回宗复命。
若是在魔教背后,还隐藏着筑基魔修,陈渊可将其一并击杀,领取更多善功奖励,也可以探查清楚后,上禀给宗门。
相比于其他追剿筑基魔修、缴纳四级妖丹之类的宗门任务,这件任务极为简单,最为适合陈渊。
他倒是不惧那些筑基魔修,但一年的时限,让他必须先完成一件宗门任务,避免惩罚,再接取那些难度较高的任务,赚取善功。
不过此次宗门任务的要求是铲除昌明县魔教,那就必须寻找到其后传教的炼气魔修,不能打草惊蛇。
是以陈渊先到城外一户名为柯修德的士绅家中,施展迷魂术,问明其家中情况,取了一笔金银,伪装成一个富家公子。
今日清晨,他才乘马车进入昌明县,来到这处天然居茶楼中,喝茶听书,探听消息。
筑基修士灵机内敛,只要不催动真元,与凡人无异。
若陈渊还只是炼气修为,就无法做此伪装了。
他甫一坐下,散开神识,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茶楼中所有客人、小厮、杂役、账房,包括一楼的说书先生,虽然表面如常,但体内却是精血亏虚,元气大损,最多只有一两年可活,然后就会死于非命。
他们身上都被种下了一种法术,遮掩住真实的身体情况,便是凡间再好的郎中,也无法看出来。
这种法术很是高明,甚至连炼气修士也无法察觉,只有筑基修士,神魂蜕变,神识凝实,方能窥破实情。
如此诡异之事,定与魔教脱不开关系。
陈渊发觉此事后,心中一喜,但随后却是不动声色,喝茶品茗,继续听一楼的说书先生说书。
现在还是白天,不方便行事,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顺藤摸瓜,查探魔教虚实,也是不迟。
“老道长追着那妖魔,在天上你来我往,这边厢老道长刺出一剑,有天崩地裂之威,那边厢妖魔张开血盆大嘴,把天挡住一半,一口咬了下来……”
说书先生越说越是离奇,惹得不少客人发出惊呼之声。
陈渊闻言,却是摇头一笑,端起茶盏,啜饮几口。
这天然居的香茶中虽然不含灵气,但味道却是极为不错,连陈渊这个不嗜茶之人,都忍不住多饮了几盏。
旁边桌上一名年轻公子,正听到精彩处,不由眉飞色舞,眼角余光却瞥到陈渊发笑,眉头一皱,出言问道:“这位兄台何故发笑,可是觉得此事太假?”
陈渊放下茶盏,抬眼看了此人一眼,淡淡道:“虽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但说书先生说来,好似在旁亲眼所见一般,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这名年轻年轻公子一身深青色长衫,容貌英俊,身后站着两名仆役,与其他人一般,体内精血损耗严重,命不久矣。
年轻公子摇头道:“兄台有所不知,在下家中在陵阳县有几处铺面,有十几名下人亲眼目睹了此事,当时确实有血云蔽空,天降血雨,陵阳县死伤惨重。然后一名老道人突然出现,一剑劈开血云,追着一道血光,远遁而去。说书先生所述,也许有夸大之处,但大体上却是不假。”
陈渊面露讶色,拱手道:“多谢兄台相告,在下初来贵地,不曾听闻此事,还以为是说书先生杜撰而成,让兄台见笑了。”
年轻公子见陈渊如此爽快承认自己的错处,又气度不凡,不由生出好感,起身来到陈渊桌旁,拱手道:“在下邱行聪,可否与兄台同品佳茗?”
陈渊目光一闪,起身还礼:“邱兄请坐,在下魏无定,玉州人氏,来鼎州看望姑母。”
邱行聪一撩长衫,在陈渊对面坐下。
那两名仆役将茶壶茶盏、瓜果点心端过来,轻手轻脚地方才桌上,对陈渊拱手一礼,然后退到邱行聪身后,垂手而立。
陈渊见这两人虽是仆役,却举止有礼,邱行聪刚才又言其家中在陵阳县有铺面,定是富贵人家出身,若是与其交好,应能更快探查到魔教底细。
举凡传教之事,不管是正传邪教,都必定拉拢富贵人家。
这等人影响力甚广,只要将其拉入教中,传教有事半功倍之效,往往会在教派中身居高位,可以接触到隐秘之事。
邱行聪笑问:“不知魏兄姑母是哪一户人家的主母?说不定与家母相识。”
陈渊知道,这是乡绅子弟的惯常做法,询问来历,借此攀上交情。
他可以选择不答,或是含糊过去,但无有来历之人,邱行聪定然不会深交,之后再不会往来。
而茶楼中所有客人,尽皆精血亏虚,魔教对昌明教的控制定然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