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母子亲情,本来就不能以常理一概而论。 甚至于容明玉,过去的二十年里也不能说他演的多好,骗过了王妃,不过是王秀玉不想跟他计较清算,所以才一直纵容溺爱着他。 如今她不愿意再爱了,自然而然就会先从自己和容棠的角度出发,为他们从这座王府里谋得足够多的利益。 容棠想到这里,眼睛微眯了眯。 宿怀璟问他:“棠棠在想什么?” 容棠:“母亲为何突然愿意和离了?” 二十多年都过过来了,这时候为什么突然愿意了,是出现了什么变故,还是她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宿怀璟听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一瞬,轻声道:“年初母亲在府里住了段时间,许是那时候听到了什么,或者受了委屈都有可能。” 怕容棠继续想下去这一晚不得安枕,宿怀轻拍了拍他,温声宽慰:“也可能是因为母亲前二十年本就是放心不下你,才一直容忍退让。如今我们住在府外,远离内宅阴私,母亲心里松下了一块大石头,才会愿意和离也不是没有可能,棠棠不必过度忧心。” 容棠没全信,但从他的视角来看,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所以他没有反驳,只是脑袋在枕头上轻蹭了蹭,小声又沮丧地说:“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现在 才发现呢?” 他快要缩成一只小鹌鹑, 宿怀璟失笑哄他:“换一个角度想, 你之所以现在才发现,说明母亲一直以来都没有给过你压力。” 王秀玉对儿子的爱是无声给予的,从来不大肆宣扬,也不要求回报。容棠需要什么的时候,或许他自己还没察觉到,王秀玉就已经差人办妥了。 因为太不显眼,又实在如春水无痕般融入进了日常生活中,母子又不住在一个院落,本来见面的机会也不算特别多,是以不会第一时间察觉实在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容棠前两世忙着做任务和辅佐盛承厉,本就不会过多关注府内一应琐事,而王妃本身又是一个极度聪明内心强大的人,除了容明玉,几乎没人见过她柔软脆弱的一面,母子俩表面一直礼数有加,慈爱孝顺,但的的确确从来不曾像这世上最亲密的人那般交过心。 而今相处时间多了,容棠又渐渐“懂事”了,王秀玉才逐渐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身为人母的温柔与弱小。 强大的是她,弱小的也是她。 容棠吸了吸鼻子,没吭声。 宿怀璟慢慢地拍着他背,若有若无地哄了许久,才终于将人哄睡着。 第二天照例是个大晴天,时节走到六月,池塘里荷花开得正好,容棠用过早膳去找王秀玉,二人一起到库房前清点。 如今王府后院管家的是二房容明礼的夫人,纵使看着大批大批的财物搬出府内心痛不已,但一来这是宁宣王亲口答应的事,二来王府主母始终是王秀玉,她本就没有资格置喙王妃做出的事。 倒是动静太大,惊动了府内几位早起的少爷小姐。 容峥和容柠一脸诧异地跑过来,望见王秀玉先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问了句母亲好,接着又向容棠见过礼,才小声问:“长兄,这是怎么了?” 容棠在外一切全按王秀玉的说辞,将容明玉捧到了天上:“父亲担心祖母与母亲住在府外,手中细软不够,节衣缩食委屈了自己;又敬爱母亲,忧心天长日久的,府内人多事杂,库房人手不够,恐遭老鼠吞咬,遗漏了什么宝物,索性让母亲自己将嫁妆带去别院保管,既能安心,也不至于囊中羞涩,怠慢了祖母。” 王秀玉眉眼疏懒,站在一边看小厮们搬东西,听见容棠这话,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莫名让人觉得她骄傲得厉害。 早晨气候爽朗,连带着人心情都好,以至于王秀玉看容峥和容柠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她走到核对过账目的一只箱子边,差人打开,打眼一望,顺手挑出来两样东西,便笑着唤人:“峥儿、柠儿。” 二人一愣,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各自对视一眼,又偷偷瞄了一眼容棠。 后者早看清王秀玉的动作,见状只笑了一下,点点头:“母亲喊你们呢。” 于是二人才敢走上前去。 王秀玉往他们手上一人放了一件东西:“这对东珠耳环是皇后娘娘赏我的,柠儿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便留给你做嫁妆了。若是不想嫁人,就当自己多一件首饰,出去与贵女们聚会时戴起来也好看。” 容柠简直受宠若惊,愣了好半天,赶紧道谢,嘴甜得不行。 反观容峥,傻乎乎的,王秀玉送给他一方上等羊脂白玉做的印章料,说是当年容明玉封王时,皇帝赏过来的宝物,送给他日后入朝为官或者成家立业,总该有一方拿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