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把揪住蒋韦衣领,又在树上连点三下,荡漂漂落了下来,将蒋韦轻轻放在了地上。
娄之英见他两次施展身手,动作之快,直超乎想象,远比自己高出百倍,实不知此人是人是仙,于是细细打量,就见他身穿粗布麻衣,腿上一条素罗长裤,其中一边的裤脚破烂已久,脚蹬一双草鞋,脸上长满了胡须,头发胡乱盘在一起,既不像农夫也不像猎户,更瞧不出年岁几何,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施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那怪……适才那怪也不知是何物,倒厉害的紧。不敢请教前辈尊号?”
那人白眼一翻,骂道:“谢你娘的屁!要不是你们几个胆大妄为,敢夜闯野人谷,何至于老子辛辛苦苦布下的机关毁于一旦?”
娄之英一怔,不解他话中含义,这时虞可娉也从树上溜下,拉起蒋韦来到近前参拜,那人怒哼一声,指着蒋韦道:“你这孬种堂堂七尺,遇事只会胡喊乱叫,但凡硬气一回,又岂能让山都逃脱?”
蒋韦此时惊魂未定,并未听清那人在说什么,只得唯唯而应,虞可娉怕他更加生气,道:“前辈……”
那人把手一挥,打断她的说话,又向娄之英道:“小子,你功夫不赖,适才那一掌海底捞月,以下击上,倒也算是高明,看你年纪轻轻,料也是从前人那里学来的,老子十来年不问世事,看来是孤陋寡闻了,竟瞧不出你的师承。”
娄之英刚刚和怪物对战,因对方一味蛮打,而桃源观的功夫讲求飘逸潇洒,应付起来颇不自如,是以想也不想,使出的都是上善经里的招数,这是朱七绝四十年前留下的遗作,那人眼力再高,看不出来也是理所应当。娄之英想他有恩于己,纵使不明他的身份,但也不能刻意相瞒,于是答道:“晚辈娄之英,是武夷山……”
那人眉头一皱,似乎极不耐烦,将他也打断道:“谁要听你在此罗唣?你爱是谁便是谁,与老子何干!”身子一转,向北奔去,边奔边叫道:“你们几个从哪边来滚回哪边去,若再往前走,瞧还要命不要!”他奔走极快,几个起落便隐入林中,听声音已是从里许之外传来,可入耳字字清晰,仿佛就在身边一样,足见此人无论轻功还是内力,都到了深不可测之境,三人听了不禁咋舌。
娄之英道:“这位前辈行事真怪,问我师承,却不肯让我陈说,听他口气,似乎那怪物是他刻意布置机关引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虞可娉道:“这位老先生称怪物作山都,七百年前南朝有位大家叫邓德明,著了一本南康记,上面记载了一物便叫做山都,据说此物外貌似人,浑身长有长毛,却有四五丈高,其实便是故老传说中的野人。”
蒋韦此刻神智已清,听到这话又吓了一跳,道:“莫非刚刚……刚刚抓住我的是个野人?它确是十分高大,可也不见得有四五丈高……”
娄之英道:“书中记载,多有夸张,不过这野人骨硬肉厚,力大气足,比一般的武林高手还要难缠,也难怪叶氏兄弟对这深谷格外惧怕,原来竟有此物在这称霸。”
蒋韦道:“是啊,那头猛虎如此凶恶,也被它一掌打断了脑袋,那位老先生也劝咱们原路返回,那么……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