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午时众人方醒,娄之英向宋自通道别,说虞可娉身有内伤,自己欲带她回武夷山桃源观来让恩师余仙诊治。严久龄和他相处日久,又曾一同抗敌,早已把他当成至交,不禁直言劝道:“娄兄弟,你来到我家,怎能匆匆一日便回,虞小姐的伤症,便连武圣都说极难医治,令师虽然医术高明,只怕也未必能够妙手回春,何况虞小姐当前未有明显不适,眼下案子未破,何不留下共同参详,说不定就此顺藤摸瓜,找得到朱七绝宝藏线索,那时寻了他的医典来瞧,再配再世仲景的神手,治愈的希望岂不大增?”宋自通也跟着一起不住相留。
虞可娉道:“多谢二位庄主美意,只是小女受了伤后精力不盛,这凶案又线索太少疑点太多,实在是力不从心,这次帮不紫翠庄的忙,还望两位庄主不要见怪。”严久龄又挽留了一阵,娄虞只是执意要走,最后宋自通道:“罢了。既然虞小姐身患内伤,咱们自不能厚着脸皮,耽搁小姐瞧病,这案子老夫本就没抱破获之望,只盼凶手不要在江湖作乱,为祸武林,便也够了。”彼此又客套了一番,娄虞带着姜小迢出了紫翠庄,严久龄直送到十余里外方回。
沿途之姜小迢问道:“大哥哥,咱们要去武夷山么?你家就在那里?我曾听娘说,武夷山花岩甚多,山中到处都是深谷,峰谷起伏极大,是不是啊?”
娄之英奇道:“没错,你娘曾去过武夷山?”
姜小迢道:“应当是罢,不过想来都是她年幼之事,我也不大清楚。”
虞可娉道:“小迢,娄大哥是诳二位庄主的,咱们并非去武夷山,而是要回隆兴一趟。”
姜小迢听说要去隆兴,那里离他家乡鄱阳不远,当下心中犯起嘀咕,娄之英瞧破他的心思,说道:“小迢,你莫心慌,我们又不知你父母是谁,不会特地送你回家,你可万万不得兴起逃跑之念。”转头又道:“娉妹,我想了一夜,其实并非欺瞒两位庄主,而是真的决议要带你回桃源观去。”
虞可娉一怔,奇道:“你那大仇人卢轩不日就会去往隆兴啊,咱们去桃源观干么?”
娄之英道:“我思来想去,总是放心不下你的伤势,不叫恩师给你瞧瞧,始终心有不甘,此乃其一。再者咱们带着小迢,多有不便,将他安置在观里,你我也都安心。另外正如侯前辈所说,卢轩手下高手如云,我回到家中,还可请二师兄下山给我助拳,他功夫远在我之,有他帮衬,报仇的胜算终究大些。侯前辈说卢轩还有数日才到隆兴,来往路程也都够了。”
虞可娉道:“我这乃是隐伤,又不是什么急症,何必急在一时?何况武圣孙协也曾说黄逐流一门内力古怪,非一般医术所能疗治,咱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到闽北绕一大圈再回来?到了隆兴,小迢自可托给辛大人照拂,至于找人帮手,令师兄对关风,或是那个女真人阿兀,可以必胜的把握?”
娄之英低头不语,他深知李潜也不是关风等人对手,何况让师兄冒险为己报仇,大违本心,只是自己孤身一人,要杀卢轩指望甚低,除了求助同门兄弟,还有何人可以依仗?
虞可娉深知他的心思,道:“大哥,卢轩身边能者如云,这一节我已想过啦,可是现今咱们说的是报家国之仇,又何必讲什么武林规矩?当年这奸贼是如何害死令尊令堂的,大哥曾和我讲过,总还记得罢。”
娄之英恨恨地道:“他反出宋营,黑夜偷袭李大帅,爹爹妈妈正是为救护大帅而被这奸贼所害的!”
虞可娉道:“是啊,咱们便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偷袭别人,大哥也可偷袭于他,对付这种奸贼,不必讲江湖道义,咱们到时探访到卢轩踪迹,不要打草惊蛇,便悄悄跟随于他,专等他落单时下手,一日不成两日,两日不成便十日,这人又不是皇帝,总不会无时无刻由人保护。咱们兵贵神速,早早去隆兴打探消息,先不去武夷山成不成?”
娄之英低头不语,他也怕一来一回多有耽搁,再度失了卢轩的踪迹,那时想找到他可就难了,可是心中总归挂怀虞可娉的伤势,只想让师傅瞧过才会甘心,一时间踌躇不决。
虞可娉见他面色已猜中他的心思,说道:“大哥,我答应你,等你大仇得报,便随你去桃源观瞧病。你说好不好?”
娄之英把牙一咬,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便先去隆兴探探虚实再说。”他二人主意已定,带着姜小迢向东赶去。本来从紫翠庄到五坡集只一天路程,但他们离庄已是午时,又兼道路不熟,行到夜黑,离五坡集尚有二十多里,娄之英欲寻附近村户借宿一夜,三人翻过一座山岭举目远眺,却见山野茫茫,不见人烟,虞可娉道:“大哥,咱们便在荒山林中胡乱对付一晚,天亮再起身罢。”娄之英无奈,只得带着二人寻到山涧中一个矮洞,在林中拾了草絮铺榻,又拿出干粮与二人分食了,让姜小迢和虞可娉一齐到洞中安睡,自己则在洞旁十步内找到一方平整大石和衣而卧。
迷迷糊糊中睡到中夜,忽然听到东南方传来一阵阵野兽的怪啸,那啸声非虎非狼,还间或夹杂着如同翠鸟般尖锐的短鸣声,听来十分古怪。娄之英好奇心起,站起身来到洞前,见虞可娉和小迢睡得正熟,当下也不打搅他们,从旁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