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电灯泡不只我自己一个了。”方牧野的目光幽幽望向了左侧。
就在那里,一个人忽地凭空出现,就像是从虚空中走出来似的。
这人一身白色道袍,手执一个白色拂尘,他看起来似乎很老了,须发都已经白透,长长的胡须垂在腰间,可面容上却看不出半点老态,面目依然俊朗,眼睛清澈而明亮,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仙气。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老道,李寒衣眉头微微一皱:“齐天师,好久不见。”
这白袍老道,正是天启钦天监监正,北离国师齐天尘。
齐天尘轻轻一甩拂尘,对着李寒衣淡淡地笑了一下,微微点头道:“李城主,久违了。”
两人上一次相见,还是四年前天启城中,琅琊王萧若风被行刑的法场之上。
齐天尘看向方牧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位小友面生得很。”
方牧野打了一个稽首,笑道:“方牧野见过老天师。”
齐天尘点了点头,转向赵玉真,意味深长地说道:“赵道友,我们终究还是见面了。”
赵玉真虽然三十余年未曾下过望城山,却也听闻过齐天尘的名号,当下恭敬施了一礼:“久仰国师大名,今日得见,幸甚至哉。”
李寒衣忽然问道:“据我所知,国师这么多年从未踏出过天启城一步,如今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
齐天尘微笑着答道:“我与故人有一个约定。”
“故人?谁?”李寒衣皱起了眉头。
齐天尘轻摆着手中的拂尘,缓缓说道:“望城山上任掌教,吕素真。”
他转头看向赵玉真,继续说道:“当年你师父和我提起过你,说你身负望城山武运和天运,若不下山,可保望城山百年兴旺,若你下山,则会入劫,战死荒滩,血流成河。我曾答应过你师父,有朝一日助你渡劫,得知你下了山,我便来了。”
赵玉真听他如是说,又是恭敬一礼:“多谢国师,如今我已渡劫,劳烦国师跑一趟了。”
齐天尘却是轻轻摇头:“命中注定无量劫,无可破,除非你入了神游玄境,成了仙人,或可不再受那天道束缚。赵道友,听老道一句劝,还是尽早回望城山吧。”
赵玉真微微垂首,随后看向李寒衣,神情羞涩而郑重,问道:“小仙女,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娘子,和我回望城山?”
李寒衣面带娇羞,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不过我要先去趟雷家堡,我答应了我弟弟无桀,要去见一次雷轰。”
赵玉真幽幽说道:“我知道,无桀前几日曾到望城山找我,说若是我不下山,你会和雷轰见面,雷轰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你会嫁给他。”
李寒衣顿时大怒:“这臭小子,怎如此胡说八道,怪不得我之前一直不曾追到过他,原来是跑去了望城山。”
赵玉真宽慰道:“他也只是少年心性,你莫要怪他,他那么做,也只是为了让你我见面,所以……”
李寒衣问道:“所以什么?”
赵玉真温柔地一笑:“所以,我要和你一同去雷家堡。”
齐天尘轻轻叹了口气:“赵道友……”
“国师无须担心,只是去一趟雷家堡罢了,用不了多少时日。若是玉真命中注定无量劫,那我便以手中之剑强破之。”赵玉真一副风轻云淡的从容模样。
李寒衣温柔地看向赵玉真,轻声说道:“还有我手中之剑。”
方牧野低垂着双眼,沉默不言,稳如老狗。
齐天尘正欲讲话,却见一只飞鸟忽然落下,停在了他的指尖。
他一愣,摘下了鸟腿上绑着的信筒,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速回天启。”
寂静的山路上,方牧野、赵玉真、李寒衣三人正疾速而行,远远便望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正迎面狂奔而来,于是便停了下来。
但见当前一人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袭白衣长袍,面目俊秀白净,出尘脱俗,只是却有一个寸草不生的好大光头。
其后百米外紧跟着一个汉子,他穿着黑色大氅,带着斗笠,看不清年纪相貌,手中提着一柄大得如同门板的巨剑。
这二人也看到了方牧野三人,当即先后缓下了脚步。
方牧野看着十丈外的光头少年,微微一笑,问道:“可是无心?”
无心好奇地看了过来,笑道:“这位先生认识我,可是我却不认识先生,还请勿怪。”
方牧野笑道:“我叫方牧野,是雷无桀的师父,他和我多次提起过你,说你是他的朋友。”
听到雷无桀的名字,无心眼中明光流转,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左手立于胸前,向着方牧野施了一礼:“无心见过方前辈。”
方牧野指了指李寒衣,介绍道:“这位是无桀的姐姐,雪月剑仙李寒衣。”又指了指赵玉真:“至于这位,他是无桀的姐夫,道剑仙赵玉真。”
听到方牧野对赵玉真的介绍,李寒衣的脸颊不禁染上了一丝红晕,赵玉真则是眉开眼笑起来。
“无心见过姐姐,见过姐夫。”无心当即又是施礼称呼,笑着向三人走去:“今日幸亏遇到了三位长辈,不然无心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