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是在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醒的,房里烛火通明,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扶桑,正微笑着看着她。
“醒啦。”扶桑抚了一下她的脸,“还痛吗?”
初见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表情有点狰狞,“痛,没有力气。”
“师父说能醒来问题就不大了,来,先喝点水。”扶桑把她扶坐起来搂靠在他肩头,拿过床头的水慢慢喂给她喝。
初见头晕晕的,她喝了一小口温水,然后搭上了自己的脉,猛然一惊,一脸的惶恐,“孩子呢?为什么我探不到胎脉?!”
初见摸向自己的肚子,肚子还在呢,又搭上自己的脉。
扶桑止住她,“初阳,你太紧张了,摸不到脉正常,之前你腿受伤时不也摸不到吗?赤云去叫师父了,他一会儿就过来给你瞧瞧。”
初见确实紧张,紧张得全身都在抖,她害怕,非常的害怕。
虽然最开始因为受伤吃过不少药有考虑过不要这个孩子,虽然胎脉一直都不是很稳怀得很小心也很辛苦,可是他好不容易都长到了七个多月,而且景沐阳在北塞生死不明,她真的不能掉了这个孩子。
芳林先生很快就过来了,初见这么早就醒过来是好事。
他抓过她的手,撸起她袖子,绀已经褪到了前臂,而且没那么重了,“身上还痛是吧,会持续痛两三天,之后就没事了。”
“芳林爷爷,孩子呢?我刚才没探到胎脉。”
芳林先生还在给她把脉,脸色有些沉重,“脉还是在的,比较微弱,丫头,别急,或许他还没缓过来。”
“真的?”初见眼巴巴的看着他。
“真的。你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吃药,最重要的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注意胎动,不会有事的。”
芳林先生其实根本没探到胎脉,但他必须先安抚下初见,现在余毒未除,不是个好落胎的时刻,而且有可能胎儿确实是还没缓过来,非常虚弱导致探不到胎脉。
初见还真是个好骗的姑娘,对于她信任的人真的就是完全信任。
芳林先生的话让她安心了很多,毕竟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肚痛或者说见红之类,应该就如芳林先生所说。
绿衣已经端上了膳食,初见一直被扶桑搂在怀里,扶桑喂她吃了些许粥,又将药喝了,才放她躺好。
整个过程那么的自然和谐,勺子过来了就张口,吃完了还会配合漱口擦嘴,甚至初见侧卧躺下后,扶桑还会拿特制的抱枕放在她肚子下面垫着,那么的熟练,似乎这些事情扶桑经常做,关键是初见也是非常的配合。
芳林先生又叹了口气,还是要早点带初见离开这里才是。
令人欣喜的是,初见在苏醒后的第二天,那发绀的四肢全都变正常了,没多久她感受到了胎动,自己也能摸到胎脉了,虽然还是比较微弱。
芳林先生对此非常意外,他是没想到胎儿这么快就恢复的,这么顽强的生命力,真是跟他爹娘有得一拼,看来以后不是个平凡之人。
初见从鬼门关回来,最高兴的外人要数南邦皇帝了,他一直关注这边情况,在他的眼里,初见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孙子。
而扶桑紧张守在床边的模样让他更加坚定的把那天在朝堂上初见没接的圣旨直接送到了东宫,即使几乎遭到所有大臣的反对。
初见盯着这烫手的山芋,愁坏了,这可怎么办?
“芳林爷爷,你带我回凌音国好不好?”
“你现在怎么回去?大着个肚子,身体又虚弱,还大冬天的,外面冷得嗷嗷叫,路有大雪,河又是枯水期,最重要的是沐阳不在京城,京城太危险,你说你怎么回去?”芳林先生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可是我也不能真的嫁给扶桑啊!”
“那你也无路可退!我可是听说了,扶桑完全没有逼迫你做任何事情,是你自己上赶着阴差阳错弄成现在这样。而且,现在你是愿与不愿都没有办法,祁王已经盯上你了,跟扶桑绑在一起说不定还能安全一点。”
“芳林爷爷,那你帮我联系沐阳好不好?”
“叙城那边还没有来消息,说不定他们都联系不上,我怎么帮你联系?还有,扶桑说你寄回去的信有人截走了,你就不怕那边又派人来追杀你?”
初见被说得心一颤一颤的,她怕,她非常怕,她就是一个怂包胆小鬼!
“你乖乖的待着,明日跟我出宫,住国师府去,先把孩子安全生下来再说。”
当然,初见最后并没有住到国师府去,皇帝说她是事实上的太子妃,不住东宫的话自然要住在太子府,初见听着别扭,住着更别扭,最终在太子府待了一天还是回了槿园扶桑院。
*
槿园戒备加强了,扶桑每日都在她身边陪着。
“扶桑,你是太子,不用上朝不用协理国事的吗?”
“朝堂的事皇叔管着,用不着我去。而且我不去会比较安全一点。”扶桑微笑着。
“祁王真的想杀你吗?”
“他无时无刻不想要我的命,但是父皇只有我一个儿子了,他就算想也需要顾及一下,况且我只是个摆设,他的对手是其他皇叔。”
“那他们都想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