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冷冷地对他一笑。
那扁片人正要回头示意自己下一个人接过指挥权,然而才一回头,他眼前顿时一片血光。只见一根三棱刺从高处俯冲而下,精准无比地将他身后的“疯狗”和它脖子上的扁片人一起戳了个对穿。
褚桓拔出尖刺,远远地对着南山的方向伸手做了个假装脱帽致意的动作,然后闪身躲开一道风箭——再次不见了踪影。
离衣族人一般不戴帽子,南山当然不知道他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耳根不明原因地发起烫来,南山强迫自己分出大部分的精力关注身后的敌人,脑子里只剩下一点点空间,全给了褚桓带着笑意扫过来的眼神。
这么一想,他虽然形容坚毅,脚步丝毫不乱,心里七上八下的十五桶水却一起打翻,闹起了水灾。
见褚桓一击得手,埋伏的族人们立刻像南山吩咐的那样,几根冷箭几乎同一时间射出,例无虚发地将 “疯狗”脖子上的扁片人们拗成了死不瞑目的造型。
扁片人的指挥果然乱了,同一时间四五个号角吹响,在场“疯狗”都不由得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听哪一个,一时间风箭乱卷,毫无章法。
小芳带着一帮族人中途杀出,将敌人的纵队拦腰截断。
守山人与驱赶着“疯狗”的扁片人登时陷入了一团混战。
二踢脚将他受伤的好兄弟大山安置在了大白石头后面,给了他一个小弩防身,然后起身迎上了逆风而来的黑色怪兽。
他几乎杀红了眼,在穆塔伊群中不知进出,被对方纠缠着近身斗了起来。
没多久,二踢脚的前胸后背就给抓了两道深深的血痕,他不由得踉跄一步。
仅是这一步,一条“疯狗”穆塔伊就在脖子上的扁片人指挥下猛地冲了上来,狠狠地撞上少年的后背,将他撞倒在地,然后一脚踩住他的后脊。
那怪物体重几百斤,倾力一踩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活活踩断,二踢脚眼前一黑,痛苦地喷出一口气。
扁片人:“啊——哈哟!”
踩着二踢脚的“疯狗”随着自己主人的命令,张开大嘴,准备一道风箭结果了脚下的小蚂蚁。
二踢脚挣扎着发出怒吼,手指狠狠地陷入了地面的细草中。
突然,他后背陡然一轻,用力过猛的二踢脚一下子翻了过来。
一根暗色的三棱刺神鬼莫测地冒出来,就在“疯狗”张嘴的那一瞬间,笔直地从它的嘴里戳进去,一直穿透了喉咙,“疯狗”声都没吭一下,当即血溅三尺,正好喷了二踢脚一脸……不幸的是,那少年由于太过惊诧,还没来得及闭上嘴。
二踢脚:“……呸呸。”
褚桓一只手拎起瑟瑟抖成一团的扁片人,随手在他身上抹了抹三棱刺上的血,扁片人嘴里发出嘶哑尖利的声音,褚桓仔细一听,有一点像离衣族语,只是他声音太难听,说得又太快,以褚桓的水平听不大懂。
他颇有研究精神地将扁片人拎在手里抖了两下,扁片人随风飘扬,像一张纸一样发出“簌簌”的声音,褚桓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惊奇地对二踢脚说:“哎,这东西真软啊!”
二踢脚:“……”
随后,褚桓试探着用三棱刺轻轻戳了那扁片人一下,只听“噗嗤”一声,那东西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挣动了一下,死了。
褚桓擦了擦手,把尸体扔在一边,遗憾地说:“可惜不大结实,对吧?”
……不然呢?您想拿来做双靴子么?
二踢脚不认识一样地看着他,呆呆地点点头。
褚桓看了他一眼,从兜里翻出一张餐巾纸,他自己都忘了这是哪次在外面小饭馆吃饭的时候顺手装起来的,皱得掉渣,也分不清是用过还是没用过的,然而褚桓自己已经邋遢成这幅德行,居然还好意思“宽裕待己严于律人”的嫌弃二踢脚,指着那少年的脸说:“快赶紧擦擦吧,哎呦。”
说话间,另一只穆塔伊向他扑过来,褚桓一拳横扫它的侧颈,将“疯狗”的脑袋被打得往一边歪去,还没来得及歪回来,褚桓的短刀已经递到,将它脖子上扁片人的脑袋切了下来——在围观了几次春天大姐取血取脑浆取毒囊之后,“疯狗”的解剖图已经完完整整地进了褚桓的脑子,他已经知道怎么用最省力的方法对付这玩意了。
解决了扁片人,褚桓一点多余的活也不肯多干,交代二踢脚一句:“傻大个给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
二踢脚与骤然失去指挥的“疯狗”面面相觑了片刻。
“疯狗”穆塔伊:“吼嗷……”
还声荡气回肠的吼声还没完成,它就被跳起来的二踢脚把脖子砍掉了一半。
二踢脚感觉自己内心的自尊遭到了尖锐的刺痛,一时间居然忽略前身后背的血口子,无比悍勇地冲杀了出去。
失去指挥的“疯狗”已经成了一盘散沙,虽然凶残,但已经组织不起成片的风箭,而守山人几乎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和这些东西战斗,随着一个又一个自乱阵脚的扁片人被杀死,场中局势很快逆转过来。
南山熄灭了权杖上的火苗,森然喝令:“杀光他们!”
反击与屠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