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装备精良,不过手下包衣,大多却只是一件破袄子而已。
毕竟,如今满清只是盘踞关外一隅的小国,国小民贫,国力有限,装备了十多万八旗,全靠劫掠维持,已经没有余力去武装可以随意损失的包衣。
一排黑色的鸟铳,架在战车上,黑洞洞的铳口对准冒着弹雨和箭矢,清理路障的包衣。
缺少防护的包衣,暴露在枪口下,赤备鸟铳队的射击,铳焰喷射,弹丸撕开他们的棉袄,腾起团团血雾,前排的包衣如割草般齐齐倒下。
剩下的包衣,在蒙古人弓箭的威逼下,继续向前,将拒马和鹿角搬开,清理出可以供满洲重步冲锋的道路。
盾车后的蒙古弓手,则将箭矢斜斜指向空中,千余弓手以同样的姿势拉开弓弦,弓身发出连绵的咯吱咯吱声音。
“放!”弓弦震动,密密麻麻的箭矢,同时腾空而起,升上天空,抵达最高点时,开始向车阵俯冲。
战车的护板上,有射击孔,赤备鸟铳手,从射孔内射击,不用露头,不暴露自己的身体。
盾车后面的蒙古人,只能看见阵线后露出一个个戴着头盔的脑袋,还后有上面的红翎,无法仰仗箭术,直接射杀赤备铳手,只能凭着经验抛射,吊射车阵后方的鸟铳手和弓箭手。
不过,这样一来,箭矢能否射中,就全凭运气,而赤备队衣甲齐备,很难被箭矢所伤,几乎是毫无顾忌的射杀着包衣。
虽然这么些人现在都是苦命之人,但是一旦满清入关,他们很快就会从受害者,成为加害着,变成八旗统治天下的一大助力,作用不下于,清军入关后投降满清的汉军和汉族士绅。
“放!”刘珲挥刀怒吼。
车阵之后,赤备鸟铳队,一人站在战车上,三人装填递铳,射击的弹丸,屠杀着包衣。
盾车后的蒙古人,一边射箭压制,一边大声督战,射杀那些迟疑不前,或者精神崩溃的包衣奴才。
一时间,这些包衣奴,只能在正面弹丸威胁,背面弓箭驱使下,将拒马、鹿角搬开。
这些被长期奴役的包衣,早就生不起反抗之心,在蒙古人的驱赶下,一队队的往前送,地上铺满层层叠叠的尸体,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清军大纛旗下,阿巴泰看着不断被打死的包衣奴,眼睛不禁眯起。
虽说包衣奴,死了可以在抓,但如此巨大的伤亡,还是令他皱起眉头,同时眼中也杀意更甚。
“睿王爷让我重创高欢,真是有先见之明。”阿巴泰起初对高欢嗤之以鼻,不过现在却重视起来,发现眼前这部明军,算得上是一部精锐。
大清国的战略,绝对不允许,明国出现一支大清兵无法击溃的精兵。
一旦有这样一只军队,无疑会助涨明国的人心士气,而明国人多,各军士气被带动起来,都敢与大清叫板,那以八旗的兵力,满洲的人口,根本无法入关,统治中原。
因此,他必须打掉高欢,摧毁明人的精气神,完成多尔衮的交代。
“重步,给本贝勒压上去,冲开他的车阵!”阿巴泰没有与任何人商议,果断地发出命令!
此时,他已经做好了,损失一些八旗,也要击溃高欢的心理准备。
号角响起,早就准备多时正白旗旗丁,立时侧马奔出,来到盾车之后,然后纷纷翻身下马,拿起盾牌、战刀等兵器。
八旗的骑兵优势,让人们往往忽略了他们步战的能力。
在与明军历次交战之中,满洲重步是不得不提的一支力量。
在萨尔浒、在浑河,面对结阵而战的明军,骑兵冲锋等于送死,大多数时候,都是身披数重甲胄的满洲重步,打破僵局,冲乱明军阵线,然后骑兵掩杀收割人头。
八旗兵在吃食上,以肉食为主,所以多身强体健的悍卒,能够披数重甲,还能挥刀力战。
见包衣付出巨大伤亡,清理了大半的障碍,而蒙古弓手,又没了扰乱车阵,阿巴泰便准备派上重步打破车阵,然后骑兵收割人头。
军令一出,满洲重步提起盾牌,以刀击盾,如墙而进。
身穿多重盔甲的重步兵,一身装备足有六七十斤重,很难快速冲锋。
这时他们缓缓越过,盾车后射箭的蒙古弓手,稍微整队,排列成墙,然后操着兵器,不惧弹丸和箭矢的缓缓向前。
河堤上,李平远沉声道:“督军,阿巴泰,动用满洲正白旗了!”
高欢看着如墙而进的清军,看得出来,满洲重步绝非虚名,他们不避箭矢和鸟铳,在弹丸的轰击下,依旧步伐稳健,铠甲铿然。
“砰砰砰”一片密集的铳声响起,弹丸打在清军重步的盾牌上,盔甲上,清军重步只身体稍弱一滞,便继续敲打着盾牌向前,令赤备铳手感到巨大的压力。
牙克萨用战刀敲击着盾牌,嘴中发出野兽般的呼喊,“虎虎虎!”
他的左右,是如他一般,敲击盾牌的身影,偶有人被弹丸击中面门,倒地哀嚎,但很快就有人填上。
重步兵,一步一个脚印,穿过战场弥漫的硝烟,以缓慢的速度压上来,威势却铺天盖地。
牙克萨知道,这群蛮子没什么可怕,一旦接战,他们就会惊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