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封城一夜无眠,所有人在忐忑中度过一夜。
次日清晨,天刚亮,城外营地中的官军,饱食一顿后,走出营盘,在城外列阵。
官军就是官军,虽不知道战力究竟如何,但是摆阵那是一个好看,甩了流寇和土贼几条街。
虽只有三四千人,但前后左右中,队形分明,长矛林立,旌旗招展,五部齐全。
这时,几股官军脱离大队,绕城而走,前往其它三道城门,防止城内赤备逃离。
一百骑兵,也走了一大半,大概是去监视其它三门,怕赤备军逃窜。
衙门前,高欢穿着火红的铠甲,坐在马扎上,听着士卒禀报城外的情况,听见马队被调走近半,高欢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这时,三千多人的官军,在西城外摆开,马家老大没有丝毫要隐瞒战术的意图,自信到几乎明牌了。
官军摆开阵势,马铨骑着战马,在阵前游走,挥鞭致意,激励士气。
“将军!”列阵的士卒,纷纷高举兵器,大声回应。
马铨把各军游走完,天色已然大亮。
这时,他回到“马”字将旗下,整个人在数千士卒的欢呼声中,仿佛喝高了一般,他猛地拔出佩刀,用力往前一挥,高声啸叫道:“进攻!”
“轰轰轰!”官军阵前,数门佛郎机炮,轰鸣一声,炮身猛退,喷射出菊红的炮焰,腾起团团硝烟。
炮弹划破天空,一闪而过,砸在登封的老城上,墙砖凹陷,碎石剥落,惊得城头赤备心头一颤。
“杀啊!”炮击的瞬间,官军前军便似水坝开了闸,士卒如洪水一般,蜂拥涌向登封西城。
赤备军没有火器,弓箭也不多,士卒们只能等官军扛着长梯,冲到护城河边,才将零星的箭矢射下来。
城墙上,弓弦的响声,很有节奏,不紧不慢。
令官军没有想到的是,赤备军的弓手,箭法居然都不赖。
登封地处山林地带,赤备军射手很多都是像刘启一样的猎户,他们瞄准后才射,几乎箭无虚发。
在军中,没有经验的新卒怕火炮怕鸟铳,有经验的老卒却怕弓箭,特别是怕神射手,对于城下没有遮蔽的进攻人马来说,他们简直就是弓箭手的活靶子。
虽然官军身上的盔甲,护住了要害部位,但还是有不少官军中箭,惨叫着倒在进攻的路上。
这让守军士气一振,可很快城下出现官军鸟铳手,他们抬起鸟铳,点燃火绳,瞄准射击,顿时打的城头碎石飞溅,烟尘弥漫,让守军弓手不敢露头。
官军压制住城头弓箭手,扛着梯子的官军,趁机蜂拥至城下,如蚂蚁般遍布。
这时官军竖起梯子,顶着盾牌攀爬,城下的鸟铳手改为自由射击,城头的士卒冒着被射中的危险举起石块和滚木砸下,弓箭手也从射孔射击,居然没让官军冲上来。
不过,官军毕竟装备精良,没打一会儿,便有官军冲上城头。
他们穿着棉甲,赤备军没有盔甲,刀矛也大多是劣质生铁打造,官军一上城,守军立刻就处于劣势。
城头上,拿着锅盖当盾牌的赤备军,连人带着盾牌,被官军小旗官的苗刀劈开,脸上留下一道斜长的伤口,仰面倒地。
“大少爷,官军冲上来,城墙守不住了!”杨树林跑到衙门前,单膝跪地,急声禀报。
高欢穿着一身红色铠甲,头带铁盔,坐在马扎上,面沉如水,身后四百精兵站在身后,都面露紧张和忐忑之色。
高欢沉声道:“城中各部按令行事,谁都不许擅动!”
城头两军激烈搏杀,让远处观战的马铨皱起了眉头,赤备的顽强令他有些诧异。
这时马铨抽出心爱的黄铜千里镜,观察着城墙,见一面赤旗被斩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明旗,脸上露出笑容,“攻上去了!”
就在这时,城门处一声喧哗,封闭的登封城门嘎吱打开,挤在城门前的官军,顶住盾牌呐喊着涌入,整个登封发出嗡嗡的声响。
“大哥!周富贵开城门了!”马老儿也穿了一身盔甲,指着城门哈哈大笑。
马铨冷哼一声,“不需那厮,本将兵马也要破城了!”
话音刚落,城中升起浓烟,马老二和周岳平同时惊呼,“不好,赤贼要烧粮草!”
马铨看见城中浓烟,瞬间大怒,猛然挥手:“娘的,全军出击,给老子杀光那帮蠢贼!”
看见城门打开,前军涌入城中,城外列阵的各部官军,早就按耐不住,一听军令,他们顿时前呼后拥的冲向城门,都想先一步去抢劫银钱和物资。
大股的官军涌入城中,失去了城墙的庇护,赤备军遍更加不是官军的对手。
这时赤备长枪手,在街道上结成长枪阵,屋顶上赤备军和百姓投着梭镖和石块,先冲进来的官军遭了埋伏,留下一地的尸体。
一队官军鸟铳手和弓箭手赶来,铳声响起,赤备军从屋顶滚落,长枪兵被火枪队射散。
此时,官军源源不断的涌入城中,赤备军则向县衙节节败退。
高有才听着越来越近的喊啥声,急道:“欢儿,快出手吧!”
高欢却坐在马扎上,如同雕塑一般,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