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年前,神界发生了一桩谋命大案:昆仑山上神葆江被钟山山神烛阴之子鼓和自己的师弟钦䲹所杀。 葆江死后怨灵难消,跑到天帝跟前告状,六界为之震动。 天帝震怒,派下众多天将前往缉拿,奈何鼓与钦䲹神力高强,皆败下阵来。 天帝视此举为罪神挑衅,亲点兵将将赴钟山,誓要诛杀鼓与钦䲹,大战一触即发。 “陛下,请允臣与您同去。犬子虽性情顽劣但并非善恶不分之神,其中或有误会隐情,恳请陛下让臣为您打头阵,将犬子与钦䲹拿下。”山神烛阴双目通红,强忍泪水哽咽道,“陛下,臣以神格发誓,此去必定全力擒拿二神,恳请陛下允准。” 天帝看着殿内低身下跪、不住磕头的臣子皱眉,良久终是言道:“上神爱子之心吾亦为之动容,然错已铸成,葆江上神为他二者所杀,不死不足以平众愤,退下吧。” “陛下!”烛阴上神大感绝望。 天帝不再看他,开口点将:“悯元上神、天吴上神、竖亥上神,汝等可愿随吾前往?” “是,臣等遵旨。” 是夜,玄虚宫内。 “今日,天帝亲点为师与天吴、竖亥两位上神共赴钟山,明早便要动身。”悯元上神颇为头痛地和三个弟子商议道,“方才,烛阴上神亲至玄虚,希望为师明天能手下留情。” “师父,那您打算怎么办,要手下留情吗?”大弟子无泥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秉公处理啦。葆江上神都死了,难道还要让凶手逍遥法外不成?”二弟子无变说。 悯元上神不置可否,看向最小的弟子,“无相,你怎么看?” 跪坐下方,容颜清丽的神女恭敬回道:“师父,弟子以为诛杀罪神一事可稍缓。” 上神眉峰微挑,“哦?难道你觉得他们不该死?” “自然不是,杀人者偿命,此乃天地至理,无人可违。” “那你方才说稍缓又是何意?” “师父,弟子觉得此事尚有蹊跷。”说着,顿了顿,续道,“葆江上神乃诸神翘楚,他们到底是用了何种手段将他合谋害死?还有没有其他同谋或势力参与?这些都应调查清楚才是,怎能让上神死得不明不白。况且,所谓法,于诸人都应平等公正。弟子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 闻听此言,上神摸着胡须沉思良久,看了看无相,下定了决心:“无泥、无变退下。” “是。”两位弟子行了一礼,纷纷告退。 悯元上神衣袖一挥,空中现出两个卦象,隐隐绰绰地闪着金光。 无相神女逐一扫过: 水雷屯——上水雨,下震木,雷行雨施、滋润万物,这是生卦。 天地否——天地不交,是万物不生不长之象,凶卦。 “师父?” 两人一番密谈,神女匆匆离去。 没有人知道悯元上神究竟派了这个最小的弟子去做什么,或许这根本不重要,也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有了另一个结局。 自此之后,众神只知鼓与钦䲹被天帝诛杀于钟山鳐崖,这桩谋命大案就此落下帷幕。 万年之后,有一罪神卷土重来,联合妖魔两界兴起战乱,六界生灵涂炭...... 悯元上神为平息战乱耗尽神力,仿照六界造出“幻灵”秘境,终使各界太平。 其后,诸神感其功德,以“尊神”称之。 所谓六界,即神、仙、人、妖、魔、冥。其中,神、仙两界又合称天界。 自幻灵现世,六界与之隔绝,若想离开,唯有通达仙途。故此,幻灵之中盛行修仙。 幻灵既现,渐分五国十州¹,十州既属五国又相对独立,乃是各修仙门派、家族聚集之地。 然五国十州之外亦有一地,人所罕知,立于海上,为一小岛耳。上居一部族,名唤“泽辛”。 泽辛族人世代研习蛊术,他们识蛊、养蛊、驱蛊。对那些掌权者来说,唯有阴毒的蛊虫才最有价值。因此,族中子弟每一人皆刻苦研习蛊术,无论高低贵贱,皆是如此。 所谓养蛊,不仅仅是指那些有毒的蛊虫,更是指人,即是将部族的所有人都放在一块让他们自相残害,胜者便掌权,败者将贱如微尘...... 时光荏苒,已不知多少春秋,泽辛小岛上飘起了罕见的鹅毛大雪,有一婴孩自雪中降生,她的到来使得云开雪霁,困扰族众多日的严寒迎刃而解。族长视之为吉兆,特请其弟含璃真人赐名,曰——霁珩。 所谓霁者,雪停也;珩者,玉也。 七年后。 “阿姐,你等等我。” 绯衣明艳的少女浅笑盈盈地冲着一人招手:“珩儿,快过来,你看今晚上的月亮是不是格外的圆?” “啊......是啊。”霁珩笑得开怀,眼睛弯成了月牙,“怪不得阿娘总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一看果然如此。阿姐,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望月峰,是我给它起的,好听吗?” “好听。” “好听就好。这里你喜欢吗?” 霁珩看了看四周。 是夜,月光皎洁,倾洒了整个大地;山风徐徐,带着些微花草香气袭向鼻端。林中静谧又喧嚣,知了叫声、蟋蟀叫声此起彼伏。 “喜欢。”霁珩点点头。 “喜欢就好,这里可是阿姐专门给你找的埋骨之地。” 埋骨之地?!霁珩倏忽睁大了眼,不敢置信:“阿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绯衣少女笑得温雅:“意思就是——我、要、杀了你。” 来不及反应,霁珩只感觉自己被人一推,跌下了山崖。 凉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远处山涧传来猿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