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回过神来,抖着手臂指着七九问许流星:“丫头,这这这……你男朋友呀?”
“嗯。”许流星下意识应了,清醒过来后,拿起扫帚就要去收拾这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院子,“他应该是没杀过……鸡?”
说话间,她甚至一脸狐疑地看了眼七九。
杀过人,杀过野兽猛禽,肯定还杀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唯独没有杀过……鸡?
七九别扭地转过头,犹豫了下,又黑着脸把她手里的扫帚夺走。
老先生捶胸顿足一阵,哀叹道:“大晚上杀什么鸡呀!”
“我这鸡都养了五年了!”说话间,老泪纵横。
许流星嘴角抽了抽,是真没想到这感情还是宠物。
“多少钱?我买。”七九不爽地睨他。
“这是钱的事儿吗?”老先生气得没了脾气,“不问自取是窃啊!”
“……”
两人都没反驳,七九是压根没在意,许流星是羞愧得说不出话。
总之,最后鸡和鸡汤还是吃上了,七九心满意足了,许流星却有点难受。
入夜之后,老太太来敲了门,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水,一脸慈祥笑,“丫头,别跟你叔一般见识啊!”
许流星从她手里接过那盆水,讪讪道:“原本就是我们做错了,叔叔是对的。”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说:“老母鸡补人咧,他本来就打算杀了给你补补的。”
许流星愣了下。
老太太又看了眼七九,他还是没什么表情,洗完澡后,就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
“小兄弟腿脚不好吧?”老太太看着许流星说,“你让他别贪凉啊,给他烫烫脚!这里环山多水,湿气重,这几天天气动荡,会难受的。”
七九抬眸看过来。
许流星笑着点了点头。
送走了老太太,许流星端着水盆走到床边,蹲下去要给他脱鞋。
他有些慌张地躲开,皱眉,“你干什么?”
许流星一脸无辜地看他,“烫脚啊!”
他有些暴躁地说:“烫什么脚?好的没有毛病不用烫,断掉的也没东西让你烫!”
许流星被刺痛了下,然后一把扯过他右脚脚踝。
不由分说地脱掉鞋。
然后,她懂了他为什么慌里慌张,气急败坏的原因。
皱眉,抬头瞪他。
七九试图缩回脚,怯怯道:“我晚上睡地上。”
许流星屏住呼吸,飞快给他脱了袜子远远扔开,然后把他的脚放进了水里。
烫。
触觉好像在那刻被无限放大,她握着他脚踝的部位。
则更烫。
“另外一边。”许流星又伸出手去抓另一条腿。
“我自己来吧。”他貌似乞求般地开口。
许流星蹲着点了点头,看着他熟练地脱了假肢,整理好后放在床边。
这种价位的假肢原本戴起来是很舒服的,但过度使用依然会产生不适,许流星看着他泛红的残端心疼地皱了眉。
七九低眸凝视她,正想开口。
许流星就把他的残肢捧进了怀,小心翼翼地揉。
温柔地驱散着他的不适和疼痛。
果真如老太太所说,天气动荡,窗外倏忽下起了雨,雨势渐疾,瓢泼般挥洒。
砸得窗和檐都疼。
七九慢慢地笑了下,颓唐又不解地开口:“姐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许流星没有回应他,只是低头,轻轻吻了下。
如羽拂过。
却像。
一个惊雷炸碎了他的胸膛。
他在那一刻感受不到世界。
许流星缓缓站起,浅浅笑着,细长的手指掠过他的额间碎发,随即深入到柔软的里面。
娇弱的身影柔软地压下来,在他完全不能反应的间隙里,横跨过来,稳稳地坐在他腿上,一寸一寸往里贴近。
声音低低软软,唇瓣在毫厘之间,“真的要睡地上?”
七九飞快地别过脸,手掌撑在床上往后仰,企图拉开距离。
许流星轻佻地笑了笑,散漫极了,顺势在他下颌线上浅啄一下,清楚并得意地看到他惊慌失措地滚了滚喉结。
她勾起小拇指,挑了缕他的发丝在指间绕着圈,眼神飘飘乎,“告诉姐姐,怎么发现我不在胥山的?”
她每天都有给他电话,汇报虚假的胥山生活。
七九重重地喘了口气,唇角溢出弧,语气却怏怏的,“胥山没有吵闹的蛙声。”
话落,窗外青蛙见缝插针地“呱”了两声,和雨声混杂,更吵闹了。
许流星“噗嗤”一笑,松了指尖的柔软发丝,双手任性而放肆地环住他长长的脖子,指腹落在那块疤痕上。
七九低眸看她,声音哑而淡,老老实实的,眼神看着单纯极了,“我支撑不住了。”
“你臂力有那么差?”
她还挺吃惊的,毕竟她实在不算重。
七九咽了咽口水,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道:“不是手臂。”
诧异了下。
他翻身,手掌在转瞬间同时护住了她的腰和头。
局势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