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邺有些急了,他没想到苏元州会这么说。他以为人都有远近亲疏,苏元州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老夫人闻言开口说道,“那怎么一样?你和小六的血缘更近。说到底,你三叔跟咱们还是隔了一层,算不上自家人。”
关于苏元逸袭爵一事,一直是老夫人心里的一个疙瘩。眼下曾姨娘终于给长房生下儿子,她可不能让爵位旁落。
所以今日喊苏元州和苏清妤兄妹回来,一是给曾姨娘和孩子做脸,二来就是商议这事。
苏元州闻言却嗤笑了一声,血缘?看来有机会应该找周先生来苏家吃顿便饭,顺便帮他爹验验亲。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随意地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祖母这么说,祖父泉下有知也不知作何感想。”
“父亲和祖母若是跟我商议,我的态度就是元逸承袭爵位。若父亲执意改立世子,我也没办法。不过平宁侯府离败落,也就不远了。”
老夫人有些不服气,“元州这话是何意?我苏家现在蒸蒸日上,怎么就败落了?”
苏元州笑了笑,“祖母也知道,咱们家现在算是一门双爵位。我的宁王府和苏家的侯府,按理说应该同气连枝守望相助。”
老夫人听到这话,不自觉面露骄傲。这是苏家莫大的荣耀,也是她以后下去见老太爷的底气。
苏元州继续说道:“我说句实话,父亲别不高兴,父亲为官的能力实在一般,跟三叔比还差的远。”
“苏家若是元逸袭爵,以元逸的才学和三叔的帮衬,再兴旺三代没问题。”
“可若是换成这个刚出生的小奶娃,那可就说不准了。到时候就不是两府守望相助,怕是苏家还要依靠宁王府。”
“长此下去,苏家离败落可不就不远了。”
哪怕苏承邺知道自己能力不强,但是被亲生儿子直截了当说出来,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
想训斥儿子两句,又因为了解他,知道讨不到好。
老夫人心里清楚苏元州说的对,但是私心作祟,她还是希望曾姨娘的孩子能承袭爵位。
苏元州懒得跟他们多说,明确的表明了态度后,便和苏清妤交换了神色,兄妹两人一同站起身准备离开。
出门之前,苏元州又说了句,“三叔跟宋家是姻亲,无缘无故改立世子,宋家怎么想,祖母和父亲想过么?”
也不需要他们回答,说完就带着苏清妤走了。
两人出了厅堂的门,往外院走去。
出了垂花门没等上马车,就遇上了宋弘深,身边是陪着的苏元逸。
宋弘深远远看见两人,忙走了过来,给苏清妤行了礼。
苏元州打趣他,“我也算你没过门的大舅哥,怎么没给我行礼?”
苏清妤仰头憋笑,好一句没过门的大舅哥。
宋弘深白了他一眼,碍于苏清妤在,并未回嘴。
苏元州又问他,“你怎么来了?”
宋弘深反问道:“我怎么不能来?”
他是苏家准女婿,来苏家不是天经地义的。
在一边的苏元逸面上含笑陪着,自打宋弘深和苏芷兰的婚约继续,宋弘深便隔三差五的来。
宋弘深一来,他就得陪着,总不好让他自己在苏家走动。
本以为宋弘深武将出身,不苟言笑。可接触了几次,苏元逸发现他从不摆王爷的架子,说话和颜悦色。接触深了,更是看出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之前苏元逸在学问上,得过沈之修的不少指点,受益匪浅。这段时日,宋弘深知他要参加科考,刻意又说了不少这里面的门道,苏元逸更是欣喜若狂。
所以这段时日,苏家外院的景象就是,宋弘深追着苏芷兰问造船的事,苏元逸追着宋弘深问策论怎么写才能出彩。
听说苏元逸是送宋弘深出府,几人便一道往马车处走去。
苏元州低声问宋弘深,“皇上可说了,让你什么时候出发去福建?”
宋弘深笑着回道:“不急,我先把这船弄明白了。”
苏元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五妹妹是你未过门的夫人,可不是给你造船的工匠。”
宋弘深挑眉说道:“不用你提醒。”
之后几人各自上了马车回府,苏清妤也直接回了沈家。
方一回府,底下的管事就来了西院求见。多是关于沈月成亲的琐事,苏清妤一一料理了。
等料理完这些事,已经是晌午了。
沈之修罕见地回府用了饭,夫妻二人在花厅坐下。
苏清妤先说了今日回侯府的事,又道:“我有时候真想扒开父亲和祖母的脑袋看看,整日都想些什么。”
“爵位承袭之事,是能随便更改的么?那朝廷法制成什么了?”
“怪不得祖父在世的时候常说,祖母心胸狭窄,妇人之见。”
苏清妤想起祖父在世的时候,虽然苏家已经没落成了末流侯府,但是祖父也算励精图治,一步步往上走。
不然也不会跟沈家老太爷交好,还给她定了亲事。就连谢家三太爷,都跟祖父相交莫逆。
后来祖父过世,苏家便一年不如一年。
见苏清妤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