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五被陈珅揭破心思,却也不恼,只笑道:“大官人,俺韩五贱命一条,公以神剑质俺身帖,属实不值当,莫若俺替官人讨回神剑,区区解甲身帖不要也罢!”
陈珅奇道:“若无身帖,汝只能算作逃卒,被官府抓住必然治罪。韩五兄弟你一身好本事,若从此流落江湖草莽岂不惜哉?!”
韩五笑嘻嘻的说道:“有道是神物唯有德者居之。大官人竟有【宵练】神剑,想必是个有大运道的。俺若能留在大官人身边,便做个背剑童子,强似劳什子执戟郎啥的!”
陈珅不由失笑,道:“我道汝所为何来?原来是心念我的宝剑!怎么?王提辖不曾与你耍一耍么?”
韩五气咻咻的叫道:“姓王的端的是狭气的很,把那神剑看得比婆姨还谨,莫说作耍,看都不肯与俺多看一眼!”
陈珅哈哈一笑,道:“汝这泼厮,性子当真惫懒的很!也罢!既然你有这般心意,我便容你做个随侍的剑童!”
韩五闻言大喜,却急急叫道:“多谢大官人恩遇则个!俺这就去寻姓王的讨回神剑!他若敢迟疑半点,俺定不与他干休!”
陈珅却叫道:“且住!韩五兄弟,我将神剑质押于王提辖,乃是有些深意。况且却才抵押得出去,转眼便急着去讨要,十分不美,恐被人耻笑也!”
韩五急眼道:“大官人好不晓世情也!些个情面,如何与惊世神剑相比!便丢些面皮,总比遗失神物强胜百倍千倍!”
陈珅笑着揶揄道:“说来说去,怕不是你这泼厮贪图神剑,欲夺提辖之所好也!”
韩五睁大了眼珠,争辩道:“大官人说得甚话!俺便讨来神剑,却还不是为大官人保管耶!哎呀呀!枉俺一片衷心肠,倒落得个冷锅贴!”
陈珅正色道:“韩五,我知汝本性桀骜,轻易不肯与人低伏。如今来我这处卖乖,必是有些缘故!”
韩五亦收了些轻佻,抱拳道:“大官人广有卓识,理当知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王提辖一介军中下将,冒然得【宵练】神剑,必受人觊觎乃至强夺。大官人质剑与他,恐有害于他也。”
陈珅忍不住拍手道:“韩兄弟腹有锦绣,却能看透世情波涛,果非凡俗之辈也。”
韩五讶然道:“大官人既早有知悉,何以阴害王提辖耶?”
陈珅笑了笑,道:“我此番来西北,虽着另有要事,但最大的收获却是于这五泉县城中得遇两位俊杰之才。韩五,汝见微知卓,颇有才略,乃是难得的大将之才。王渊王提辖勇毅过人,为人正直,亦是不可多得的悍将。我这人见不得贤才,但得遇上就想着收入囊中。”
韩五神色凝重的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却来说这等大话?”
陈珅貌似谦虚的笑道:“我先前已然说过,在下相州陈珅,只在冀州颇有些小小的基业。”
冀州是汉地九州之一,在绵长的历史中,曾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
只是自大宋开国以来,赵氏未能完成大一统,故九州之名在大宋朝野就变成了心口上的疮疤。
大宋州郡转路的做法也是这种大宋君臣潜意识的逃避心态作祟。
而陈珅却言称冀州,这就说明他心态有些不同于大宋凡流,或者说野心很大。
韩五有些惊讶的问道:“大官人可是要起兵造反?”
陈却摇了摇头,道:“自绍圣(哲宗亲政年号)以来,大宋国力蒸蒸日上,几趋至大宋开国以来之最盛也。
如今大宋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刻,便是接下来朝廷无所作为,此盛世亦可继续维持十年矣。这个时候谁家敢造反,那就是自取灭亡,此智者不为也。”
韩五心道,你这厮原来真是个心怀二志的。
只他面上却不展露,只赔笑道:“大官人既无谋逆之意,又何必来遮摸俺们耶!”
陈珅大笑道:“你韩五命定发迹之日尚远,我实不忍尔在军中沉沦蹉跎二十年,白白浪费大好时光。至于王提辖,他生性刚直,又容易钻牛角尖儿,留在军中早晚被人所害,莫若随我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业。”
韩五冷笑道:“大官人这般强人所难,只恐不得贤士之心也!”
陈珅笑道:“汝吃我赌斗落败,便是反悔却也休想。至于王提辖,我这也算是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怎得说法?”韩五问道。
陈珅伸展了一下筋骨,却才道:“我以神剑质押于王提辖处,若得三月之内无有人强夺,说明大宋风气尚可,王提辖为大宋尽忠倒也不算辱没了他。可若是真有人阴使毒计谋算与他,则说明大宋早已晦暗腐朽,不值得王提辖效忠,如此正好使我收纳之。”
韩五怒道:“大官人这般折腾人,端的是视我等与无物也!”
陈珅笑道:“韩五兄弟莫要诬赖于我,我可是做过补偿的,那神剑既是诱饵,也是与王提辖的酬劳。”
韩五有些心酸的说道:“大官人就不怕最后人剑两失么?”
陈珅毫不在意的笑道:“左右不过一把剑而已,且王提辖俊杰也。有道是红粉赠佳人,宝剑配英雄。人与剑正相配矣。”
韩五眼红道:“大官人好不偏私,俺也是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