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鍾听得陈珅所言,却也觉得有些道理,只迟疑道:“如此磋磨云清孩儿,怕不是过于苛待了些?”
陈珅笑道:“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宝剑不磨不锋利,梅花经霜自来香。汝那弟子既然才情不足,自当着重于心性的锤炼,如此方可成就一番业艺,否则与朽木何异也!”
关鍾只觉得陈珅说得好有道理。
确实,周云清才情不足,若是心性再不够,那可就真的没甚盼头了。
不过关鍾因为陈珅的误导,却是暂时忽略了一个事实。
论天赋才情,周云清自是比千年前的关圣爷差之远矣,也不及今时的大宋军中第一高手周侗,乃至未来梁山五虎之首的关胜,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周云清真的就一无是处。
正相反,周云清很出色,甚至比天底下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出色,便是放在未来的梁山一百单八将里,周云清也足以列席前五。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周云清确实有点性格上的缺点,或者也可以说是优点,那就是有些鲁莽,太富有牺牲精神。
相比之下关胜就太在意祖先的荣耀,颇有些名利心。
而这也是周云清比关胜更适合继承镇魔人传承的原因。
但是周云清的这种性格同样意味着他不太擅长保全自己,比较容易伤命。
陈珅觉得让这厮吃些苦头,涨点自利之心比较好。
陈珅为了安抚住关鍾,却又补充道:“关公,若周云清心志不改,一意做个镇魔人,三年后我必来为其修复断肢,并赠其好披挂一套,神驹一匹;若他受不得凄苦,放弃了镇魔人传承,公直可将其送至相州,我自提前与他修复断腿,还他一个清白人家便是。”
两厢言罢,陈珅却别了关鍾,顾自离开了玉门关。
且不说往后关鍾如何安抚周云清,只陈珅离开雄关之后,便撒开了腿脚,一路风驰电掣般的往熙河赶去。
从玉门关到熙州,差不多要沿着河西走廊横穿西夏全境,路途长度大约一千多公里,正常人骑着马或骆驼赶路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此时正值初夏,陈珅在西夏境内一路走马观花,所见河西走廊上绿洲繁茂,草植丰美,无数或党项,或汉人牧民驱赶着牛羊放牧。
不得不说一下,相比于大宋的百姓,西夏百姓过的日子那是真的苦不堪言。
或者应该说,整個西夏国内根本就没有一般意义上的百姓。
整个西夏的人口,上层阶级为皇室、贵族、各部落大小头人,底下就是隶属贵族、部落头人的牧奴、家仆,奴隶等等,没有中间层的平民。
当然,这种说法也不完全准确。
西夏自立国以来便与大宋征战不休,期间有不少汉人(辽人)或主动,或被迫投降西夏。他们本质上归属于西夏国主,虽然有着一定的地位,却不被西夏上层所接纳,又高于底层牧奴、农奴。
如此就造成了这些人在西夏的特殊处境,他们无法立足于西夏的乡野之间,因为他们没有牲畜群,没有牧奴,也不怎么懂畜牧。
他们只能聚集于西夏的几个主要城市,如兴庆府(兴州)、西凉府(凉州)、宣化府(甘州)等,以小商贩或者手工业者的身份谋生。
虽然他们的生存状态相比在大宋的时候几乎一落千丈,但是相比那些部落牧奴和宋人俘虏转换来的农奴,这些背叛者的状况依然属于优越感十足的那一种。
或许有人会问,西夏的牧奴们有多惨?
这么说吧,他们除了身上的衣服,几乎没有任何私人财产,而且除了冬季,其它时候主家不会为他们提供任何口粮。
作为牧奴,如果你饿了的话,那就在不耽误放牧的情况下自己去想办法找吃的。
不管是野菜树皮草根,还是各种鸟兽虫鼠,只要能保吃的,这些都是你的救命之物。
至于你放牧的牛羊那都是主家的财产,身为牧奴的你是没有资格享用的。
当然,作为牧奴的你最幸福的时候,却是你所放牧的牲畜大规模繁衍的时候,因为你可以偷偷的混几口绝对新鲜且营养丰富的牛羊乳。
农奴的景况与牧奴相差不大,只不过一个负责放牧,一个负责耕种而已。
而牧奴和农奴唯一突破阶层的机会,就是加入西夏的擒生军上战场。
只要你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并斩获首级或者抓住了敌军俘虏,然后伱就可以成为一个新的的部落小头人。
但是这种看似美好的上升阶梯,其实是一个恐怖的大坑。
整个西夏总人口大约在三百万左右,而当西夏入寇大宋时,西夏人会募集擒生军四五十万参与战斗。
而这些擒生军的大部分成员都是各处部落头人上缴的牧奴和农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会作为炮灰被故意消耗在宋人的城墙和弓弩之下。
如此部落头人们就可以在冬季节省一大笔口粮的支出。
陈珅只稍稍旁观了一下西夏底层人的悲惨景况,就不由得生出些别意来。
就西夏立国,其实对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管是党项还是汉人)来说完全就是一场灾难,唯一得利的只有党项李氏(皇族)和部分贵族。
正经来说这个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