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温黑着脸走了,对他来说,这场失败甚至比他败给杨家那些个所谓正宗将门子弟还要令他感到难堪。
只可惜杨温并不是一个擅长嘴炮的王者,故而并没有留下那句经典的“我还会再回来的(后会有期)”的反派遗言,却让二狗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不过虽得逐走了杨温,却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已经万事大吉了。
现在二狗却得还面对另一個棘手的问题——如何应付好奇心爆棚的李清照。
而对李清照来说,今天一天所见识的东西,几乎完全颠覆了她往日的一些固有印象和观念。
比如个人武力的极限在哪里。
实际上李清照并不是一个只会躲在闺房里低吟浅唱的病娇小文青,真正的她是一个内心强大,知识渊博,志向高远的女中豪杰。
这从她既能写得【如梦令】一般的优美女儿词,亦能在以后写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般豪迈慷慨之语就可以看出,李小娘子的内心之强大实能胜过世间大多数男儿的。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相比于其它贯爱看你侬我侬之女儿家悲欢的同龄女子,实际上李清照更喜欢读史,尤爱读那些金戈铁马之记载,并为此做了很多感慨之诗词,只可惜除了些许残句,大多数并没有被流传下来。
(在这里鄙视一下那些个明清修书人,或许是出于男人的自卑心,故意把易安先生的大部分豪迈诗词都给删断了,只留下些低吟浅唱和相思愁苦诗词做了李清照的人生名片。)
以往李清照对一些个史册上的战争描写,如【史记】所记载的项王冲杀于垓下,一人斩汉军数百人的战绩,却是颇有些疑惑的,为此她还专门去见识过那些个大宋禁军的壮士厮杀争斗的场面(差不多类似于老版三国的一板一眼的打斗),感觉不过如此。
故而李清照对项王历史传记是重其气概,而轻其本略。
但是二狗与杨温的一场大战,却让李清照看得瞪直了眼。
原来人真的可以一蹦三丈远的,刀劈石裂,枪刺如影绰并不是甚夸张的文学修饰,而是实实在在的朴实描写。
未来的李清照囿于女子身份,不得不把满腔的豪情寄托于金石之学,欲学那班姬(班昭)作个史家女杰。
但是现在李清照却尚未感受到时代对她的性别的压制,所以此时的李清照却更具有冒险精神。
便只二狗与杨温厮杀时,李清照便早从藏身的大瓮里探出头来,怀着惊异的心情旁观了这场在大部分人看来已然超出了凡人极限的战斗。
这场战斗的带给李清照的感官冲击是震撼的。就好像二狗前世那些看惯了七十年代一板一眼的剑戟片的观众,猛然进入徐氏风格的新派武侠流,却无不为那些飞天遁地一般的场景而感到新奇和震惊。
甚至不等杨温走远,李清照便顾自从大瓮里站了起来,试图从里面爬出去。
只这瓮有些深阔,李清照人小力微,却是爬不出来。
她却瞪了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的瞧热闹的二狗,娇嗔道:“小狸猫儿!还站在那里做甚!快扶我出来!”
二狗笑着上前搀着李清照细软如棉的手臂,只一提便将她从大瓮里抬了出来。
嗯!上手重量,估摸约六十七八斤,这是李小娘子的现时体重,二狗心里美滋滋。
二狗帮李清照脱了困,当然也不能忘了那个小丫鬟。
相比于李清照的胆大,菱湘就没有那么无知者无畏了。
她却自躲在瓮里,像个小鹌鹑一样把自己缩得紧密,直到二狗唤她出来,这小丫头却才畏畏缩缩的问道:“那些坏人都走了么?”
待得二狗给了她肯定的答复,菱湘方才敢起身,她从大瓮里探出脑袋,只见得旁边一双美目不曾流转的盯着二狗的李清照,她却终于放得下不安的心绪,只委屈的说了一句“大娘子”,却便“哇——”的一嗓子哭出声来。
二狗却不是那等被女人的哭声给扰乱心智之人,他亦将小丫头从大瓮里提出来,然后这小丫头就抱着自家的小娘子死也不肯撒手了。
李清照稍微安抚了一下自家丫鬟,却再次把目光投向二狗,却道:“小狸猫儿,没想到你竟这般厉害!”
二狗有些疑惑的问道:“李娘子为何称我‘小狸猫’?”
李清照似笑非笑的看着二狗,却反问道:“你可是庞阿姑家的陈世兄?”
“庞阿姑?”二狗这回是真有些疑惑了。
李清照却解释道:“庞阿姑乃是故庄敏公(庞籍)之长孙女,妾之生母乃是故文恭公(王珪)之长女,家母唯出阁时,与庞阿姑乃是闺中密友,常以姐妹相称,故清照以阿姑称之。”
二狗闻言,却才明白李清照与自家师娘竟还有这层亲近关系。
只他却正踌躇该不该说实话,正对上李清照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是心中一阵激荡,自咐:彼佳人在侧,我当以诚心取之,何必遮遮掩掩呢。
二狗心中定了心思,却道:“不错!我正是得庞师娘授业传道的相州乡野小子,姓陈,名二狗。此番却是见过李家阿妹!”
李清照听得二狗的自我介绍,却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儿,侧目吐槽道:“陈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