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新生的皮肤苍白得如同石像,没有丝毫血色。他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细长的指尖划过手臂、脖颈和头皮,自由呼吸和清晰的触感使他沉醉,使他感知到自己活了过来,他将这一口魂牵梦萦了十三年的新鲜空气纳进新生的肺脏,胸膛鼓胀,随即一口吐尽。
他伸出手,贝拉特里克斯的口袋中立即飞出一根魔杖,保养得很好,光洁如新。
“主人……”
贝拉特里克斯那只断臂的袍子已经被血浸透,眼睛里绽放着激动的光彩,整个身体微微颤抖。
伏地魔举起魔杖在空中舞动,魔杖上划出一道像熔化的白银般的光带,如同倒映在湖面的明月光辉被捞了起来,浮在空中泛起皎洁波光,随后银白的光带扭曲起来,化作一只手指纤细,洁白如瓷的人手,闪闪发光。
在在场众人的注视下,那只洁白的人手飘落下来,嵌合在汩汩淌血的手腕上,光芒收敛化作银白色,接口天衣无缝,甚至比原来的手掌还要完美。
洛伦诧异地瞄了一眼,这个治疗术有古代魔法的痕迹,实现的方法却很简单,用伏地魔新生躯体内残余的生命力捏造肢体,还有藏了点类似独角兽诅咒的手段在里面。
手臂中隐藏着伏地魔的模糊意志,与其说这是贝拉特里克斯的新手,不如说这是伏地魔的无线遥控仿生手。平常时候会听从贝拉特里克斯的使唤,但随时能落入伏地魔的掌控。
贝拉特里克斯对此毫无察觉,翘着食指在石雕底座上轻轻划过,碎石簌簌落下,留下一条笔直的凿刻痕迹。她的眼神更加狂热,眼睛里装着喜悦的泪光:
“我的主人,谢谢您,谢谢你……”
“你的忠诚从未动摇,贝拉特里克斯,宁肯被关进阿兹卡班也不愿意背弃我,现在,我回来了,我将赐你无上的荣耀和想象不到的奖赏。”
伏地魔轻轻地嘶声说着,一边牵起了她另一只手,将她的衣袖捋到胳膊肘上,露出有些黯淡的纹身:“它也该回来了,他们都会注意到它的,我们会看到,我们会知道……”
他把长长的、苍白的食指按在纹身图样上,黑魔标记顿时清晰起来,浓稠的墨色浮上皮肤表层,骷髅嘴里吐出毒蛇,漆黑一片。
……
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场裁判席上,邓布利多用波澜不惊的语调应付着冯塔纳校长提出的霍格沃茨和伊法魔尼的联谊邀请:
“具体的联谊相关事宜,比赛结束后麦格副校长会和你联系的,艾吉尔伯特。”
冯塔纳校长愣了一下:“好……好的。”
明明几天前这人还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来着。
邓布利多端起仍有余温的茶杯,轻轻吸了口气,嗅着复方汤剂中两耳草叶粉的清新气味,感觉端着校长架子处理事务和讲冷笑话比通宵熬制魔药还要令自己疲惫。
漆黑的迷宫还是一片静寂,只有偶尔亮起的微弱光芒表明这场比赛还未结束,观众和裁判们翘首等待着。
看台边缘,火把正在静静燃烧,明黄的火焰在漆黑的夜色中烫出残影,仿佛魔法石制作的药液。小巫师们喊累了也站累了,但场地并没有清净下来,叽叽喳喳的闲聊声汇在一起,仲夏夜森林方向的晚风吹来虫鸟鸣叫的声音,吵得人脑仁作痛。
就在邓布利多还未放下手上的茶杯时,两道急促又迅捷的魔咒突然从看台方向射来。
魔法的光辉照亮了裁判们的面庞,一双双眼睛的瞳孔猛地收缩,长时间的枯坐让他们放松了警惕,直到魔咒落在他们身旁,才听见麦格教授凌厉的念咒声音传入耳中。
“统统石化】”
“原形立现】”
迅捷短促光束没入克劳奇的身体内,他的身量瞬间缩水一大圈,原本裁剪得体的礼服变得宽大冗余,一头梳得一丝不乱的短灰发根根竖起,齐齐摇晃拔长,最后化作一片乌黑茂密头发。
看着和年轻时候的巴蒂·克劳奇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卡卡洛夫和巴格曼悚然一惊,齐声惊呼:“小巴蒂·克劳奇!”
麦格教授脚步急促地匆匆赶来,这位年迈的女巫身披巡逻队的披风,两道利落的魔咒控制住潜伏进学校内部的食死徒,隐约可见年轻时候飒然利落的英姿。
“比赛继续,我已经通知了魔法部……”麦格教授神色没有丝毫慌乱。 终于开始了……
邓布利多面色沉凝地点点头,说道:“我和米勒娃会处理好这件事,拜托几位裁判和解说员继续维持比赛秩序,火焰杯结束后,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
马克西姆女士和冯塔纳校长略微有些吃惊,但没有多说什么,任由麦格教授用漂浮咒托起被石化的小巴蒂·克劳奇,与邓布利多一起向城堡走去。
巴格曼圆溜溜的蓝眼睛转动不停,想到在这场比赛中投入的本金,他目光闪动几下,没有别的动作。
卡卡洛夫张了张嘴又合上,他偏着头注视着旁边两个空闲下来的位置,表情变得更加复杂,焦躁和惊恐更加强烈。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星月已经隐没在浓稠的夜色里,漆黑的云雾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厚重地悬在头顶,压得人透不过气,仿佛天空都低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