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谡顺从的放松下来,目光炯炯的盯着落在他手上的那只小手,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贺穗抿了抿唇,平稳的握着那只手在宣纸上一笔一画的落笔。
“身体放轻松,抓笔力度要适中,手要稳,别抖……”
燕谡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他的思绪却被那冰凉滑腻的触感带走,以至于后面大小姐再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听懂了吗?”
贺穗见男人没有反应,抬头看着他。
燕谡反应过来,尴尬的红着脸低下头,“奴听懂了。”
“那便试试吧。”
贺穗松开握在他手上的那只大手,示意他写一下。
燕谡没做迟疑,一本正经的按照贺穗教的去做,果然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你可真是个人才啊,学的也太快了,按照这个速度,将来考取功名未尝不可。”
“奴不想考取功名,只想留在大小姐身边鞍前马后,以报答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燕谡毕恭毕敬的低着头,他学这学那的可不是为了考取功名。
贺穗却不这么想,“男儿理应志在四方,难不成你还想当一辈子下人?”
她这么辛辛苦苦的培养他,可不是为了让他只是做个下人而已。
男人沉默半晌,随即薄唇轻启,“大小姐是嫌弃奴才了吗?”
他虽然低着头,但是难掩心底的失落。
“没有,只是以你的才华不应该拘于这一方天地,只有爬的越高,未来选择的余地才会越大。”
燕谡若有所思,这个选择包括她吗?
若是爬的越高就能得到大小姐,好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奴听从大小姐教诲,定不会辜负大小姐的期望。”
既然大小姐希望他往高处爬,他爬就是了。
贺穗颔首,“行了,回去好好练习吧,可不许偷懒。”
燕谡离开后,桃枝端着雪梨羹走了过来,“小姐,你还真打算让他考取功名吗?”
贺穗挑眉,“当然,以他的聪明才智,假以时日,定能成事。”
桃枝有点兴奋,“那可真是出息了,相府的下人里能出来个大官,想想也挺鼓舞人心的。”
贺穗笑了笑,“若你是男子,我也好好栽培你去考个大官。”
只可惜这是男子当权的世道,女子再厉害也终究上不了朝堂,贺穗不免有点惋惜。
桃枝恋恋不舍,“我才不要做大官,我这辈子就要伺候在小姐身边。”
“女大不中留哦,说不定你哪天碰上如意郎君就不这么想了,到时候我给你准备笔丰厚的嫁妆,你就嫁人去吧。”
桃枝不禁小脸一红,羞涩道:“小姐,你就知道打趣我。”
她才不要嫁人呢,男人没有好东西,譬如:宁煜,放着大小姐不好好珍惜,还敢和二小姐勾搭到一起,想想就气。
燕谡抱着书还有笔墨纸砚回到自己的偏房。
看着那只被大小姐触碰过的手,细闻之下还有一股淡淡的冷香,他忍不住轻轻的亲吻上去。
大小姐的手好软,也好凉,也不知道大小姐的唇是什么样……
燕谡脑海中幻想着,难得一见的露出笑意。
转眼到了农历新年,整个相府洋溢着一片火红,府里上上下下都沉浸在过节的气氛中。
贺穗给每个下人都准备了红包,荣氏觉得他们伺候有功,又给每个人涨了三成的月钱。
晚上贺穗陪着父母弟弟吃了一顿团圆饭,荣氏念在她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比较弱就让她提早回院子里休息。
贺相看着身形孱弱的女儿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冷硬的面孔也难得一见的缓和不少。
“夫人,穗儿过完年就十六了,跟宁侯府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
荣氏微微颔首,“老爷说的是,只不过这丫头打小身子弱,也不知道嫁过去面对那么一大家子能不能应付过来。”
毕竟嫁人了肯定和在家做女儿时不一样,作为当家主母肯定要事事操心,亲力亲为,还要生儿育女,荣氏担心贺穗的身子骨经不起这么折腾。
贺相赞同的点点头,“要不就别嫁了,留在府里我们也放心。”
荣氏担心的,他何尝不担心,大不了不嫁人,反正相府又不是养不起。
荣氏嗔笑,“老爷又说胡话了,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传出去你这相爷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她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贺相的这番话却让她心里很高兴。
虽然贺相有两个女儿,但他所有的偏爱都给了自己的女儿,甚至连贺凌都比不上。
贺相却满不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只是希望咱们的女儿高高兴兴的就好,不作他求。”
曾经两姐弟刚出生那会,贺穗被太医诊断命不久矣,贺相看着襁褓里漂亮的小人儿对天祈愿,只要让这孩子多陪他们几年,他便不再强求些什么。
只是没想到磕磕绊绊也活到了十六岁。
贺相攥起荣氏的手,感触颇深,“夫人,这些年辛苦你了,我公务繁忙,整个相府都是你在操持,穗儿凌儿也都这般懂事乖巧,一切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