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穗微微颔首,再一次说道:“起来说话。”
燕谡垂眸,站起身作揖,“多谢大小姐。”
“之前你的伤我听阿凌说了,是宁侯府的人伤的你,但这事阿凌也有错,他不应该放任不管你,好在你现在无恙,不然定要找宁侯府讨个说法的。”
贺穗看着他,想到是宁煜伤的他,眉眼里多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冷厉。
燕谡垂眸,毕恭毕敬道:“大小姐言重了,奴才贱命一条,没了便没了。”
话虽如此,但他的唇角却勾起一丝嘲弄。
京城谁人不知,射伤他的宁煜正是眼前这位大小姐的未婚夫,现在却说这无关痛痒的场面话作甚。
贺穗听他说的这么卑微,当下心里有点不舒服。
“莫说这丧气话,我救你不是为了听这个的,我跟夫人和阿凌说了,以后你替我当差,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奴谢大小姐。”
燕谡再次垂眸作揖。
贺穗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按照目前两人这种相处状态,很难再有所突破。
她似是苦恼的抬手捏了捏眉心,思来想去,也只有贴身侍卫才能整日跟在她的身边。
“你会武功吗?”
燕谡愣了愣,“小姐说笑了,奴才连饭都吃不饱,哪来多余的时间和钱财学那个呢。”
贺穗点头,也对,要是会武功也不至于受伤了。
“那等你身体恢复了,我找个武师教你练武,你可要好好学。”
话落,燕谡和桃枝纷纷抬眸看向她,一时有点不敢相信。
贺穗又接着解释道:“让你学武也只是想让你当我的贴身护卫,我身边缺个可靠的人。”
燕谡了然,低头道:“谢大小姐赏识。”
贺穗又看向桃枝,“从我的库里挑块布料给他做身新衣服吧。”
桃枝有点吃惊,大小姐对这下等奴隶也太好了吧,又找武师教武功,又做新衣服的,哪个下人也没这待遇啊。
燕谡自是察觉到大小姐看向他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异样。
若说找人教他武功是为了做她身边的护卫,这在情理之中。
但又要给他做新衣服,他就有点看不懂了。
察觉到二人的神色异样,贺穗淡定自若,“作为我身边的人,衣着不堪让外人看去,丢的是我的人。”
桃枝点头,“小姐说的是。”
这下等奴隶虽然生的一副好皮囊,但这身不合身的衣服看上去确实有碍观瞻。
燕谡垂眸,眉眼间难掩失落,原来大小姐是嫌弃他穿这样丢人了。
贺穗又交代了两句才让两人离开,以后等燕谡学会武功两人有大把的时间相处,只是想到两人的以后,她不免叹了一口气。
……
燕谡在固元丸的补给下身体恢复的很快,对于大小姐说找人教他武功这事他铭记于心。
眼看身体刚恢复,他迫不及待的去找贺穗请示这件事。
贺穗见他这么有上进心也很高兴,于是让贺凌给安排了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亲身指导燕谡。
燕谡对这得来不易的机会非常珍惜,学的也十分用功,背地里也很刻苦的反复操练。
晚上,桃枝端着一盅银耳雪梨羹进来,贺穗正在看书。
“小姐,燕谡这人看上去闷声不语,没想到还挺用功,到现在还在那练呢?”
桃枝也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原本还以为他吃不了这苦,没想到练起来还有模有样的,也算没有辜负大小姐的用心栽培。
贺穗也听教他的武师说过,燕谡天资聪颖,教一遍基本就会了,武师倾囊相授,压箱底的武功也快教完了。
她拿起手中的羹汤喝了几口,又放下,缓缓起身,“走,陪我去看看,他学成什么样。”
桃枝点头,拿起斗篷披在她的身上,贺穗抱起汤婆子,两人亦步亦趋的出了门。
临近年底,天气也愈发的寒冷,呼啸而过的寒风扫过脸颊,像是被刀子划过一样。
两人来到偏房处,燕谡此时正衣着单薄的在树下练剑。
贺穗看着那灵活矫健的身影比之前可是强壮了不少。
怕打扰到他,两人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驻足观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谡回眸才瞥到那一抹皎洁如月光的倩影,此时带着帷帽站在烈烈寒风里静静的看着他。
他收起剑背在身后,快步走到贺穗跟前作揖,“大小姐来了怎么不喊奴才。”
燕谡抬眸看了她一眼,少女盈白娇嫩的肌肤上像是被寒风凌虐一样,留下了片片殷红,尤其是冻得通红的鼻尖,看上去让人心生爱怜。
贺穗活动了下腿脚,刚才怕打扰到他,她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此时却脚麻的发出了“嘶”的一声。
燕谡自是察觉到她的不适,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大小姐,没事吧?”
贺穗看着那双修长的指节强有力的抓在她手腕处,摇摇头,“没事,只是站的久了,腿有点麻。”
似是察觉到不妥,燕谡赶紧把手拿开,低头作揖,“奴才刚才无意冒犯大小姐。”
贺穗咳嗽了两声,“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