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穗垂眸看着俯在地上卑恭的男人,眼皮轻跳。
思来想去,两人现在身份悬殊,她过分关心一个下人难免会引起他人揣测。
末了,淡淡开口:“我们相府可没有苛待下人的先例,传出去名声不好。”
燕谡依旧低着头,只是晦暗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冷意,“大小姐说的是。”
贺穗点头,转身看向沈太医,“有劳沈太医了。”
沈太医整理了下药箱,拿出几副药,“大小姐放心吧,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还能醒过来,他这体质可不是一般的好,这些外敷药两天换一次就可以,还有内服的一天两次,不过期间不要沾水,免得伤口感染。”
贺穗一一记下,并让桃枝把药接了过来。
送走沈太医后,两人回到马厩,燕谡再一次昏厥过去。
贺穗看着四面透风毫无遮挡的马厩,秀眉轻蹙,顿了几秒,“你们两个把他抬回我的院子里。”
随后又看向桃枝,“回院里给他收拾个房间,他这病需要静养。”
桃枝讶异的看着她,“小姐,他就是个下人而已。”
而且还是府里最低等的下人。
之前大小姐对于府里的事都是不闻不问,更不用管下人的事,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贺穗似是不满,瞥了她一眼,“下人怎么了,我既救了他当然要救到底,不然方才费那么大力干什么?”
桃枝小声嘟囔道:“那也不用抬回咱们院里吧?”
她实在不明白大小姐怎么对这个下等奴隶这么上心。
贺穗也不不便跟她解释什么,只是抿了抿唇,“做都做了,那就好事做到底,也好让菩萨看到我的诚心。”
桃枝一听这话也不再多言语,大小姐这次能够逢凶化吉确实应该感谢菩萨保佑。
一行人抬着燕谡回到院里,桃枝喊上两个丫鬟将院子东南角方向的一处闲置房间收拾出来。
把燕谡安顿好以后,贺穗又跟下人们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贺穗在马厩救治下人的事很快传到荣氏的耳朵里。
荣氏在余妈妈的陪同下来到院里,看到气色不似从前那般病态的女儿,心中大喜。
“穗儿,为娘瞧你这气色可是比从前好了不少啊。”
贺穗点头,“幸得菩萨庇佑,女儿这次侥幸死里逃生。”
荣氏也虔诚的双手合十,“穗儿说的对,多亏菩萨,多亏菩萨。”
“余妈妈吩咐下去,往后一年我要茹素替穗儿祈福。”
只要她的女儿好好的,哪怕一辈子吃素都可以。
“娘,不用,我已经跟菩萨许了愿,以后会多行善事。”
荣氏点头,“无碍,娘跟你一起,让菩萨看到我们娘俩的诚意,保佑我女这辈子健康无虞。”
她当下心里便有数。
不过还是不放心的说道:“穗儿,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救治下人那等粗活就让手下的丫鬟下人去干,何必亲自去呢?”
“我听说你还把斗篷给了那下人,简直胡闹,万一生病了了如何是好。”
荣氏也觉得她对一个下人也太过上心。
贺穗抿了抿唇,“娘说的是,只不过赶巧遇到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而且,那个下人受伤还是因为弟弟,我理应亲力亲为,减少罪孽,也算是替阿凌积福了。”
荣氏微微颔首,“阿凌跟你一般大,却不如你懂事,改明娘好好说说他。”
“说我什么?”
话刚落,贺凌便兴冲冲的走进屋,“娘,你要说我什么?”
荣氏一看贺凌这个混不吝来了,抬头剜了他一眼,“这么大了还嬉皮笑脸,什么时候能稳重起来?”
贺凌看着贺穗故作委屈道:“姐,你看,娘一看到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若不是咱俩一胎同胞,我都怀疑自己是哪里捡来的野孩子呢。”
贺穗抬手点了他脑袋一下,“又乱说,我问你,前几日你带出去冬猎的下人受伤了,为何不管?”
贺凌眨巴着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马厩里面的那个下等奴隶?”
“死了吗?”
他刚回府,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还以为那个下人已经死了。
“没死,若不是我今天看到,他就死了。”
贺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贺凌愣了下,“竟然挺了这么久?”
当初从冬猎场带回来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还以为活不过一日呢。
“你这叫什么话,你带出去的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能置之不顾啊?”
贺穗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点生气。
“姐,你别生气,小心身体,那个奴隶受伤又不是我造成的,说到底都怪宁煜箭法不准,兔子没打着,却伤了咱们府里的人。”
“宁煜?”
贺穗愣了下,这不就是原主上一世嫁的人吗?
看上去温文尔雅,谦卑有礼,但背地里却肮脏不堪,而且早就跟贺蓉暗通款曲。
“对啊,若不是看在他是我未来姐夫的面子上,我指定要让他给个说法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