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马的驾驭之法。
但范世贵等人却对这自行马嗤之以鼻身为一府父母,要的便是威严,自行马需以人力蹬踏,几十里路程下来,乘骑者常常灰头土脸、汗湿衣衫,哪还有一点官员威仪!
奇技淫巧,不以为耻,反以为乐!
不多时,果然是唐敬安带着一帮衙役、书写公人行至近前。
范世贵几人瞄了一眼唐敬安常服下摆上的泥点子,将鄙夷神情掩饰的极佳,马上堆起了笑脸,上前作揖道:“知府大人亲临淮平视察,我等荣幸之至!寒舍已略被薄酒,请大人移步,暂洗风尘。”
唐敬安却依旧坐在自行马车座上,一腿支地、一腿放在脚蹬之上,笑着回礼道:“不忙,本官先去洪泽湖畔一观,诸位可有兴致同行?”
范世贵和张凤和隐秘对视一眼,心道:看来这知府夺我洪泽之心未死啊!
口中却恭敬道:“大人有兴,我等自当同去。”
午时初。
唐敬安一行,同范世贵等十余乡绅来到洪泽西岸贾家岭村,此处有一平缓丘陵,上建有一六角凉亭。
唐敬安登高远眺,只见无边无沿的湖面,在午时日头映射下,波光粼粼,烟波浩渺。
偶有穿湖凉风吹来,通体舒爽,初夏暑气顿消。
身后,范世贵已命随行家丁小厮在凉亭内的石桌上摆好了酒菜,“知府大人,请就坐。”
唐敬安闻声,回头看了一眼,紧接又看向了湖面,却道:“当真是个好地方。”
范世贵向黄代荣使了个眼色,后者露出些许心疼表情,直到范世贵的神情渐渐有些严肃了,黄代荣才开口道:“大人,鄙人在北边三里处有一庄子,虽简陋了些,却是一处避暑养性的好地方。大人若有意,鄙人愿将庄子献与大人,以酬大人为泗州百姓殚精奔波之苦。”
“哦?”唐敬安回头,打量黄代荣一眼,笑道:“这庄子,本官确实想要啊”
一句话,众乡绅不由露出了喜色,以为这装作清廉、油盐不进的知府,终于受不住诱惑了。
不料,唐敬安接着又笑道:“但,本官怕王爷的鬼头刀啊!”
“.”
稍稍活泛的气氛不由一滞,范世贵却看了一眼站在远外的知府随从,拱手道:“一处庄子,算不得甚,我等无求大人,只是聊表心意耳。再者,此间事,仅我知你知.”
“哈哈哈”唐敬安突兀大笑,打断了范世贵的话,随后便道:“此间事,天知地知,你我欺的了人,欺的了天么?我淮北战死英灵,都在天上看着呢。伱们不怕,本官怕!”
唐敬安声音不大,却坚定异常。
范世贵等人沉默下来,对方这态度看起来没得谈。
果然,唐敬安等了一会儿,又道:“上次,本官与诸位提及的赎买洪泽、成子、香涧等湖泽之事,诸位考虑的怎样了?”
反正唐敬安已挑明了,范世贵也不拐弯抹角,拱手道:“祖上家业,不敢售卖。”
那张凤和也紧接道:“大人!我等奉公守法、耕读传家,家中产业乃是一代一代先祖辛苦经营才积攒下来的。若在我等手中出售,不肖子孙哪还有脸面见泉下列祖列宗啊!”
两人的话,登时引起一片委屈诉苦之声。
唐敬安主政泗州,自然了解过洪泽变迁.他们口中的‘一代一代’经营积攒,纯属胡扯。
这洪泽湖的归属,是范、张、黄三家趁齐周在淮北混战之际,弄了些不辨真假的文书,买通公人吏员,空手套白狼占了这大便宜。
早在阜昌三年,齐廷有感洪泽之利重要,曾派遣专职清查山川湖泽的‘河台’官员进驻泗州,希望重新厘定洪泽、、成子、香涧等湖泽权属。
却不料,仅仅几个月后,泗州便因为河台官贪婪搜刮浮财,激起了民变。
被百姓围殴而死。
当时齐国立国未稳,不敢使边境生乱,便将已死的河台官治罪,以平息民乱。
再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唐敬安上任后,翻阅此案卷宗,察觉阜昌三年那河台官贪也是真的贪,但这场民乱背后,若无范世贵这帮乡绅鼓动,他却是不信的。
了解乡绅在地方的恐怖影响力,唐敬安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直到现在楚王处置了河北之事,终于腾出了手,才有精力来解决淮北最后一个尚未从士绅手中夺过来的州府。
这边,黄代荣已挤出了几滴眼泪,声音哀切道:“知府大人,我等对国、对楚王从无二心。今次楚王在河北大胜班师后,我泗州乡绅还捐助了千贯财货犒军。大人为何还要这般苦苦相逼.”
紧接,范世贵也惆怅一叹道:“楚王在河北,为士绅姚宗江等人请殿下亲书牌匾,立‘十八善人’牌坊,说明楚王愿亲近我等开明士绅。可楚王善待河北士绅,大人却逼迫我等,这道为何?”
范世贵随口一说,便将自己一方划入了‘开明士绅’行列,并且他的话,唐敬安还不好反驳楚王善待姚宗江等士绅也是真的,唐敬安总不能否决此事。
耳听他们将自己说的光明伟岸,唐敬安心中却腻歪的很。
通过楚王分享的军统情报,他自然知晓范世贵等人有私下联络周国官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