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人大跌眼镜的却是何幻锋负伤后,竟又逃出了侍卫的追击。
一时间,皇帝震怒,临安城罕见的闭城十日,全城搜捕。
因这番大动静,何幻锋的身世故事自然被好事者扒了出来,许多人便是那时记住了这个名字。
此人遭遇,闻者慨叹唏嘘者居多,但他行刺了皇帝.便是何幻锋再值得同情,也无人敢表露分毫。
天地君亲师.除了天地,便是君大!
便是君有错,臣子也不能行刺杀忤逆之事啊!
传统士子,大多这般想
因此,可以想见陈伯康和田轻候初听‘何幻锋’这个名字时,心情有多震惊、多复杂。
这边,陈伯康几人迟疑踌躇的景象,终于引起了树荫下大宝剑的注意,只见他抬起头往这边看了过去。
明明隔着十几丈远,那锐利目光却犹如凝结实体,让同为武人的马超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陈伯康却笑吟吟的朝大宝剑拱了拱手,同时低声问了一句,“马校尉,你识得他,他识得你么?”
“当年卑职尚在军中时,站在路旁围观过淮东绿林归正入城。他应该不认识我”
马超低声回道。
陈伯康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说罢,便迈步往那边走去,马超连忙跟上,想要提醒陈伯康不要靠近.若对方果真是何幻锋,当年能在临安全身而退,可见功夫了得。
他怕万一对方暴起,自己护不住陈经略。
陈伯康却回头笑道:“伱们在原地等我便是。”
“那怎成!”如此凶狠的人物,身旁没侍卫岂不是更危险。
陈伯康却道:“无妨,你也是武人,惊疑之下,必然会不自觉戒备。他若是何幻锋,定能察觉到。我与轻候手无缚鸡之力,他反倒不会起疑.”
陈伯康将驴缰递给马超,不疾不徐走了过去,那份淡定气度,令马超等人佩服不已。
大宝剑眼见一老一少两个读书人打扮的男子径直上前,不由低声唤了陈初一声,陈初取下盖在脸上的斗笠,坐起后,自下而上看着陈伯康,疑惑道:“这位先生,你有事?”
“敢问小哥,你们这是在作甚?”
陈伯康一开口,却不是平日常讲的江南官话,反而是一口地道的淮北颍川口音。
陈初也不觉着奇怪,毕竟淮北商帮跑的哪都是,在淮南遇见淮北老乡,不稀奇。
“俺们东家叫俺们来这儿给庄稼治病害挣些钱”陈初大概解释了一番。
陈伯康一听治疗庄稼病害,马上有了兴趣,但当务之急却是要搞清一旁沉默不语这人到底是不是何幻锋.
他胆大,却不莽撞,自然不能对大宝剑表露出过多兴趣,于是,他将突破口选在了这个面貌俊朗的老实年轻人身上。
“小哥也是淮北人?”
“你也是?”
“呵呵,鄙人老家颍川”这倒不算说谎,他陈伯康祖籍的确是颍川的,但说到此处,陈伯康灵机一动.这伙人既然来自淮北,必然知晓蔡州知府陈景彦,便想着诱导这小哥往颍川陈家联想,好获得信任。
“鄙人姓陈.”陈伯康又点了一句。
“姓陈?俺们知府老爷也姓陈,也是颍川人,你们不会是亲戚吧?”陈初惊讶道。
“呵呵,那是鄙人胞兄如今我来淮南,做些事情。小哥休要声张.”
陈伯康在陈初身旁坐下来神秘兮兮道,确实把陈初惊的瞪大了眼睛,不由也压低了声音,像地下党接头一般,低声道:“先生竟是俺们知府老爷的胞弟?敢问尊姓大名!”
“呵呵,鄙人不才,名景安,号柳川小哥姓甚名谁?”
陈伯康将脑袋和陈初凑近了一些.神秘、紧张气氛营造的十足。
陈初明知不该,却实在没忍住,回道:“我,便是陈景彦啊!兄弟你不认识我了么?哈哈哈.”
“.”陈伯康一滞,这才明白眼前这农家小哥是在拿自己打趣,却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哥休要胡说,你若是陈景彦,老夫便将这淮河水喝干!”
“哈哈哈,那你若是陈景安,我便将这淮河尿满!”陈初笑的躺在地上直揉肚子。
“你这小郎,怎胡乱说话.”
“你这老头,是你先胡说的。”
旁边的田轻候眼见这青年农家郎对老师不敬,皱起了眉头,陈伯康屡次三番被这小郎搞的下不来台,不由拉了脸,半真半假吓唬道:“实话与你说吧,老夫乃淮南经略安抚使”
“哈哈哈,老头,你若是淮南经略安抚使,那小爷我便是淮北楚王”
“少年郎,我劝你少说大话。”
“老先生,我劝你少吹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