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围都划了进去,这得毁掉多少良田啊!乡亲们辛苦半年,眼瞅着再有一个多月便可收获.”
“将病害庄稼焚毁是为了保住更多良田!”陈初打断道。
在寿州府衙任职的西门冲疯狂给徐志远使眼色,让他不要顶撞校长,可徐志远牛脾气上来了,杠着头道:“可这上万亩良田里有些病害较重,有些病害较轻,若都一股脑的烧了,是保住了寿州其余诸县的庄稼,可我路安百姓今年吃甚!”
“已没时间甄别了!徐志远,你记住,淮北一体!为保淮北百万百姓口粮,莫说淮水畔万亩良田牺牲得,便是牺牲整个路安县一季秋粮,也值得!只要淮北无乱,路安县便不会饿死一人!”
陈初说到最后也动了怒,将炭笔往桌子上一拍道:“此乃军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你能干就干,不能干我换人!”
陈初轻易不发火,猛地来这么一回,将徐志远震慑住了。
但路安县是他任职的第一个地方,初临此地时,到处都是淮北之乱后留下的满目疮痍,当时他跟着知县、此时已调往宿州府衙的唐敬安,组织人手开荒、通渠,亲自迎接桐山迁来的乡亲。
甚至为了帮本县百姓出头,还被隔壁的怀远乡绅打过一顿.
唐敬安调任宿州时,以县丞之职暂行知县之权的徐志远答应过他,也当面向送行唐敬安的乡亲们许诺过,三年后会让路安县变作一处无饥馁之忧的乐土。
此时陡闻校长要烧掉万亩丰收在即的良田,心里难受极了,眼泪都憋了出来。
为了避免在大伙面前出丑,嘟囔一句“我去趟茅房”,便跑了出去。
陈初自是无暇顾及徐志远受伤的小心灵,扫视重人后,继续道:“大郎,你安排将士随同府县两级衙役执行此事。若遇不配合的,先抓起来!”
接着又转头对史大郎道:“史老大,你遣本营舟船沿江而上,带我手令去蔡州农研所装运枯草菌液。同时让镇淮军姚指挥使在军中挑选三百名善作农活的兄弟待命!再装六千石粮食运回。即刻就去.”
“是!”史老大抱拳领命离去。
陈初最后又对尤世光道:“尤知府,销毁庄稼时,记得提前宣告百姓们,销毁多少良田,官府会以去年亩产的八成折扣,弥补各家粮食”
尤世光这才明白陈初为甚要史老大运回六千石粮食.粗略估计,这次至少要毁万亩庄稼。
去年路安县种的是淮北新麦种,一亩地可产出五百多斤麦子,打八折后,六千石差不多刚好可以覆盖百姓损失。
六千石可不是一笔小数啊!
毁田万亩,需要魄力,但一下掏出六千石粮食补偿百姓,又是何等胸怀!
尤世光正了正衣冠,作揖道:“楚王大义!下官代全府百姓谢过楚王.”
陈初略显疲惫的摆摆手,道:“去吧,大伙做好自己分内事。近来,要辛苦一些了。”
不多时,屋内人员散尽,只剩赖在原地不走的西门冲。
“怎了?不走还等着我管饭啊?”陈初揉着眉心道。
西门冲嘿嘿一笑,上前道:“校长,你莫恼志远,他就是那般直脾气。方才他还不知校长已为乡亲作了打算。他若知校长为路安百姓运来了粮食补偿,一定后悔顶撞校长。您莫往心里去.”
陈初摇摇头,道:“我不恼他。身为一地父母,便要为一地百姓负责。只是他眼里只有路安乡亲,但我需着眼整个淮北啊。”
“嘿嘿,他的肚量自然不能和校长相比。”
“少拍马屁。你也去吧,找志远好好说说,明日组织人手焚田,让他别给我拖后腿!不然,我可不看徐同知的脸面.”
“是!”
翌日,二月二十三。
一则爆炸消息在路安县淮北沿岸流传开来。
府县两级组织了数百衙役民壮,要将刚刚抽穗的麦田收割焚毁。
一时间,人心惶惶。
庄稼是百姓的命根子!
可当府县衙役告知大伙,三天后会以八折粮食弥补大家时,百姓们竟出人意料的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对
要知道,这只是口头承诺!
华夏农人和官府打交道鲜有不吃亏的,是以谨慎二字已刻在了骨子里。
若照几年前,他们不见粮食,定然不肯让人将自家庄稼毁了。
但现在.淮北系近年来‘说到做到’的口碑起了作用。
又得知楚王如今就在路安坐镇,大多数人选择了配合.
就算心里忐忑怀疑,也会以‘衙役兴许会坑咱,但楚王不会’来自我安慰。
即便有个别人不配合,也迅速被大郎带来的将士抓起来暂时收监。
此时容不得半点犹豫,也不能迂腐的讲究‘法理’。
必须施以雷霆手段。
从二十三日起,连绵一个月的雨水总算停了,但庄稼潮湿,收割后需填进烧制瓷器的窑洞内才能彻底焚毁。
赤霉病这种病害,若只收割不焚烧,病菌依然会跟随风势继续传播,同时也会污染土壤。
短短几日,淮北沿岸尽是潮湿庄稼闷烧后生出的一股股黑色浓烟。
二十六日,江树全、史大郎亲自押送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