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用前爪摁着一根布满牙印的猪棒骨磨牙。
一派闲适安详。
蔡婳在东京城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不由松弛下来。
走近后,招呼寒露拿来一支马扎,用脚踢了踢丧彪,“一边去,给我腾个地方。”
丧彪似乎也知道家中属这个女人不好惹,委屈的呜呜两声,叼着骨头挪到了猫儿的另一边。
猫儿在栖凤岭时便将丧彪养在了家里,闻声不由瞪了蔡婳一眼,软糯糯责备道:“它又怎招惹你了?”
蔡婳在马扎上坐好,理了理裙摆,不爽道:“王妃心善,对谁都好。兼大度贤惠,得知咱家老爷外头养人,不但不急,还上赶着与人家议定亲事.哎,这份气度,妾身怎也学不来呀。”
“大早上的阴阳怪气,因为这事呀?”
猫儿缓缓从塌上坐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蔡婳道:“话说,你去东京时口口声声说看好王爷,却让他俩在你眼皮子底下如鱼得水。不该我来埋怨你么?你还来埋怨我”
“.”几个月来,东京城内发生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但当初蔡婳确实认为即便是自己装聋作哑,身为王府大妇的猫儿应该也会让陈初和阿瑜的事费一番周折。
却没想到,人家已经在家里着手准备两人的好事了。
当年,陈瑾瑜第一次来家里时闹出一些小风波,那时猫儿的态度可不是这样。
蔡婳狐疑的在猫儿脸上扫量几眼,忽道:“小猫儿,你不会是觉得我太强势,想借陈瑾瑜压我吧?”
“.”猫儿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却道:“说甚呢!东京城内出了那么大的事,谁不知此时阿瑜进咱家家门对夫君有利?以前,我时常自愧不如,佩服蔡姐姐是位胸有沟壑,可助夫君成就大事的奇女子!不料,却是位只知惦记后宅算计的女子!”
“.”
猫儿的话,可算作蔡婳正式进入王府后说的最重一回,但蔡婳还不好反驳。
抛开别人算计不说,东京城那事还真能算是她搞出来的。
蔡婳自有许多委屈,这些年,她为这个家、为陈初做了多少事,但她从不是一个爱解释的人。
只见蔡婳坐在马扎行了一礼,淡淡道:“王妃教训的是。”
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去。
见此,猫儿赶忙起身,一把扯住了蔡婳的衣袖.因动作幅度过大,惊得代替了白露在猫儿身旁伺候的寒露,乃至茹儿都急忙上前欲要搀扶。
蔡婳也第一时间停住了脚步,以免带倒猫儿.如今她肚子可怀着宝呢,万一跌倒,搞不好便是一尸两命,不,是一尸三命!
“蔡姐姐生气了呀?”猫儿忽然又切回的温软口音,让蔡婳有点无所适从,只得低低埋怨一句,“你还以为自己是闺中小娘呀?如今你肚子里怀着双生胎,万一跌倒了,我可吃罪不起!”
嘴里说着不客气的话,却不妨碍蔡婳小心将猫儿扶着坐回了榻上。
猫儿不由浅浅笑了起来,道:“蔡姐姐永远都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
对于猫儿的夸奖,蔡婳却不认,摇头指向王府外的长街,道:“我可是刀子嘴刀子心,死在府外的怀远士绅和鲁王亲兵可以作证。”
今年六月初八凌晨,蔡婳在府外长街上监斩百人,为猫儿腹中胎儿祈福.
此事,淮北高层家眷人人皆知。
“是是,蔡姐姐是美女蛇,是位没心肝的歹毒妇人好了吧。”
猫儿顺着蔡婳的话说到,同时扯着蔡婳的手不松,后者半推半就的在猫儿身旁坐了下来。
却道:“你才没心肝,枉我处处想着这个家,你却说我只知后宅算计?”
嗯,有怨气,但只要能说出来,怨气就不算怨气了。
寒露和茹儿同时松了口气。
寒露自然听过蔡三娘恶毒大名,唯恐两人生出嫌隙,自家夫人斗不过她。
茹儿却是担心自家三娘彻底得罪了夫人,以后后宅再无宁日。
猫儿和蔡婳坐在一起低声说了会话,前者忽道:“蔡姐姐一身酒气.以后少吃些酒吧,王女医说过,酒为寒凉之物,对女子不好。你身子内本就寒气大,长此以往,何时能得来孩儿?”
说起这个,蔡婳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道:“少吃几杯,多吃几杯又有何干?怕是我命里无后吧”
言语落寞,眉眼间有真切的伤感。
家中数她年纪大,并且,多年来也数她和陈初来的勤快,却依然没动静。
眼睁睁瞧着家中姐妹都有了孩子,且更年轻的陈瑾瑜即将进府,蔡婳心里自然着急。
猫儿也早有感觉.近年来,蔡婳的精力开始越来越多往政事方面转移,且手段越发毒辣。
兴许就是为了分散苦恼,顺带发泄无法言说的苦闷。
“蔡姐姐莫忧,去年咱们去青云观求签,那道长不是说你命中有后么。”猫儿安慰道。
蔡婳却撇撇嘴,“他们都是哄钱的,如何做的准?”
说罢,又补充一句,“哼!若算得不准,我早晚将那牛鼻子的毛拔干净,送去做和尚!再一把火烧了他那破观!”
无心之语可窥见,蔡婳还是不甘心呀!
猫儿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做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