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个时辰前的极致欢愉、到极度惊吓、再到此时的极度沮丧心情大起大落。
这眼泪有羞耻的原因,有被蔡婳欺负了的委屈成分,也有因蔡婳到来,蜜月戛然而止的失落。
陈初终归做不到老丈人金屋藏娇被发现后那般理直气壮。
当日下午,他陪着蔡婳在东京城内逛了一圈,从家私寝物到小吃玩具买了一大堆。
无论古今,购物似乎都是女人独有的发泄方式。
总之,傍晚回府时,蔡婳仿似没事人一般,且一下午都没提过阿瑜。
陈初知道,蔡婳午间时绝对不至于认不出阿瑜,她就是故意的。
晚饭后,陈初先给猫儿写了封信,坦诚了和阿瑜之间的事.
猫儿是当家主母,若想家里进人,获得猫儿首肯才是应有流程,她答应了,陈初才好向陈家提亲。
但除了这两位,蔡婳的态度也很重要,蔡州人都知,蔡婳不是寻常侧室。
她不但对楚王事业助益良多,且蔡家是淮北系的原始股东之一。
当晚,陈初尝试提起阿瑜一事后,蔡婳只笑吟吟道:“初郎是一家之主,你想做的事、你想收的人,谁能拦住?何需再来问奴家.”
话是笑着说的,但那股子不愿意的情绪却根本不掩饰。
人嘛,都有私心.蔡婳初见阿瑜便是因为当年陈初上错床一事,是以,工于心计的蔡婳对同样有心机的阿瑜不太喜欢。
再者,蔡婳肯在猫儿面前伏低,那是因为后者独有的温良性子以及她无可更改的大妇身份。
而阿瑜有些小心机不说,且她陈家和蔡家在淮北系文官系统中各占半壁江山,阿瑜背后代表了正统文人的强势娘家,也让蔡婳生出几分忌惮。
正因如此,她今日进京后才第一时间找到了父亲,想听听父亲的意见不想,却撞破了爹爹偷养外室。
几桩事累积下来,一肚子气的蔡婳亲眼目睹那幕活春宫之后,自然憋不住拿阿瑜撒气。
是夜,不知为了惩罚还是小别胜新婚,陈小哥被反复压榨,直至天光微熹方休
随后几日,陈初一边等待猫儿的回信,一边投入了新的工作。
八月二十三,蔡婳在丰乐楼见了赛貂蝉和梅瑶。
赛貂蝉接手丰乐楼多日,稍加修葺后已重新营业,在店内原有基础上,又增加一些颇具异域风情的项目。
比如波斯舞娘,高丽、东瀛女子.
这些人来自鲁王之乱后的犯官家眷。
眼见赛貂蝉将此处打理的井井有条,蔡婳当场将一份蔡州城内的宅院地契赠与了她。
这赛貂蝉自是感激不已,想想数年前,她还是桐山县鸡儿巷一名暗娼,靠着蹭各种热度、不辞辛劳、是客便接才勉强混个温饱。
而有蔡三娘子赏识后,不但得了三进大宅,如今在东京城便是那些富商豪吏见了背景神秘的她,也要尊称一声‘赛娘子’。
人生际遇,委实奇妙啊。
但在蔡婳看来,这风月场终归是小生意,若不是为了方便搜集各方消息,她早弃之不顾了。
在她眼里,刚刚成立的中原农垦才是大事
中原农垦,鹭留圩农垦占股一半,余下一半由大齐国库以前执宰李邦彦、前吏部尚书钱亿年、前户部尚书翟德晟被充公的土地为资占股。
鹭留圩农垦本是猫儿的产业,但她如今怀有身孕,理事不便,这才由蔡婳全盘接手。
七月间,阿瑜已通过查询户部资料,大概整理出一个宏观数据。
以阜昌九年计,齐国掌控的十路之地共有在册耕地一亿两千八百四十三万余亩。
再以开封府为例,共有在册耕地三百五十万亩李科等人摸底后,粗略估计约有五成隐田不在册。
隐田之事,陈初不着急下手,毕竟这是全天下士绅的蛋糕。
但钱、李、翟三家共计六十余万亩的良田,却已被淮北视为了囊中物。
六七两月,东京城乱哄哄的,但几位大员伏法、家产充公的消息已经传扬的到处都是。
在城郊某些士绅眼里,‘充公’就意味着无主
活宰相他们不敢惹,但死宰相的便宜他们却敢占。
趁着淮北系尚未腾出手的时候,已有不少乡绅私自挪动田产界碑,侵吞‘充公’良田。
八月底蔡婳接手时,据统计至少已被周边‘贤邻’们偷占了近万亩。
若是陈景安处理此事,大概会先不理会,待中原农垦消化完所得田地再与他们慢慢计较。
可蔡婳那性子她占旁人便宜行,旁人想占她便宜没门!
这辈子,她做生意就没亏过!
额.和陈初做生意是个意外,赔了采薇阁、赔了玉侬、最后又赔了自己。
肉包子打狗嘛
八月二十五,蔡婳命家仆张三去往开封府治下祥符县,要求本县知县查处乡绅偷占良田。
地方乡里,基层官员历来和乡绅穿同一条裤子,再者乡绅们挪动界碑时,知县早已配合他们将地契图影作了修改。
以至于张三反倒成了不占道理那一方,一番纠缠后,祥符县知县简士斌为双方说和,祥符乡绅大度的‘割’出三百亩旱田,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