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一帮学堂女童踏春,草地上铺了毡布,上面放满了各类零嘴和家里带来的吃食。
不过,现下距离进食时辰尚早,玉侬正带着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玉老师张着双臂作为领头母鸡,身后坠了一排互相扯着衣襟的女童。
玉侬身前,是被她强拉来伴作老鹰的沈铁胆.......
只不过.......玉侬全力左右扑腾,铁胆却只一次次简单迅捷横移,每回都能精准地提溜走一只小鸡仔。
短短几息,被玉侬护在身后的小鸡便尽数遭了沈老鹰的捕捉。
单方面的碾压,让游戏失去了乐趣。
爱哭的吴君如被铁胆捉走后,只觉这老鹰太凶恶了,一点也不好玩,不由站在一旁哇哇哭了起来。
她一哭,连带着周芷若、大丫都哭了起来。
......一群爱哭鬼!
一脸迷茫的虎头,见大家都哭,她作为女童的孩子头非常讲义气的跟着假嚎起来。
顿时,游戏现场哭声震天。
铁胆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红透了娃娃脸,似乎想要上前认错,却又不知该怎么和孩子打交道。
只能杵在哪低着头,像是犯错后等待老师批评似的。
“噗嗤~”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蔡婳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小狗,你从哪找了这傻姑,竟比玉侬还要呆一些。”
“小氼,有本事你去当面说她傻。”
陈初笑呵呵挑衅道。
“切~我又不傻。”蔡婳撇嘴。
铁胆整日低着个头,见人能躲就躲,从不爱多说一句话,看起来一副小自卑模样。
但正月十六那天,杨有田、沈大叔等人心血来潮组织了一场点到即止的比武大会.......
铁胆登台时很是震惊了陈初。
不管是昂扬粗壮的汉子,还是精瘦灵活的年轻人,没人能在铁胆手底下撑过二十招。
躲在底下说啥也不肯登台的杨大郎说,“这还是赤手空拳哩,铁胆善使枪戟,若她拿了趁手兵器,这些人十合也撑不过。”
作为观众的陈初,看不懂铁胆怎么个厉害法,只觉她大开大合的招式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展美感。
只能用了那句‘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来形容。
当时,杨大郎又道:“铁胆师从沈大叔,沈大叔的功夫又源于军中.......他家啊,惯出女将。”
“惯出女将?”陈初疑惑道。
“嗯,你没听说过安波府沈家么?据说,沈大叔便是安波府后人.......”
据大郎讲,沈家祖上原是周朝大将,一家满门忠烈。
一百多年前,契丹入侵,沈家先祖沈业率沈家五子带兵出征。
这一仗打的极为惨烈,沈业连同五子俱亡,只余满府妇孺。
沈家因此荣宠一时,甚至出现了沈家女将带兵的事迹。
不过,二十多年后,沈家后人在朝堂斗争中站错了队,迅速由盛转衰。
自此沈家没落,后人或泯然众人、或流落江湖。
据说,沈大叔便是他家后人,但真实性已不可考。
远处。
玉侬好不容易哄好了一帮孩童,又上前和铁胆说了句什么,铁胆才稍稍缓解了窘迫。
随后,铁胆回头偷偷看了孩童们一眼,似乎是想融入进去,又恐自己惊吓到了她们......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走远了些,孤零零坐在了一截木桩上,低头看着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陈初观察良久,忽然问出了一个百思不得其姐的问题,“婳儿,你们真的都觉铁胆很丑么?”
同样也在看向铁胆的蔡婳嗤笑一声,“女儿家美丑还不是你们男子说了算?问我有甚用?”
“啥意思?”陈初迷茫道。
蔡婳回头看了陈初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才道:“这傻姑不是丑,她只是让你们男子不自在!这天下男子喜欢的,是身形娇小、说话绵柔、有趣却又不逾矩的女子......”
说到此处,蔡婳瞪了陈初一眼,道:“就像你那小野猫!别看她说话软软绵绵、整日忽闪着那双桃花眼,装的甚也不懂!其实她心思多着呢!”
“.......”陈初自然知晓猫儿爱有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但这世上哪能人人都想玉侬那般没心没肺,“说铁胆便说铁胆,说猫儿作甚.......”
蔡婳翻了个白眼,又看向了远处的铁胆,这才道:“这傻姑比男子还高,站你们男子身旁,你们不自在。若只一样还好,偏偏她又有一身高强武艺......比你高又比你强,你们男子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自然没人敢娶她了......”
虽然蔡婳的攻击范围大了一些,但她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不然,‘瘦马’这种幼态审美也不会在周齐大行其道。
陈初却不一样,他很专一.......只要是漂亮姑娘,高的、低的、胖的、瘦的、强的、弱的、大的、小的,他都可以。
“说便说,什么叫‘你’、‘你们’啊,我和旁的男子不一样,我巴不得我娘子是富可敌国的富婆、是天下无敌的高手。”陈初抱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