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的猫儿伸出手指在餐桌下戳了玉侬大腿一下,小声道:“矜持些,被人瞧见了要说咱......”
下意识要说‘咱家’的猫儿,生硬的改成了,“要说你了.......”
不过,这个‘咱’字,玉侬可听见了,咯咯一笑,小声道:“姐姐,奴家知晓了......”
屋内,有些胆子大的妇人,赔着笑脸、端了酒盏凑了过来和猫儿搭话、敬酒。
今日刘伯一家的待遇,的确刺激了不少人。
妇人们也想给自家男人、儿子在这农垦集团谋个差事。
见猫儿亲切、没架子,便想尝试走走夫人路线,让猫儿吹吹枕边风。
猫儿自然不会轻易吐口,却也很给人面子,人家敬酒她便喝。
只是......
‘嘶~’
这酒咋这般难喝哩,又苦又辣又涩。
人生第一次饮酒的猫儿如是想到。
......
未时。
酒席散场。
玉侬去了西跨院。
近几日,她特别特别忙。
上午,要在学堂授课。
下午,要处理发疯似的邮递过来的读者来信、投稿。
偶尔,还要见缝插针抽时间和陈老师探讨一些姿势问题。
忙碌但充实,也很快活......
陈初和长子担了些酒食,送去了十字坡大酒店给姚大婶等人。
回来后,却遍寻不见猫儿,拉住正在院前银杏树下与伙伴疯跑追逐的虎头问了问。
小丫头说,方才见姐姐往后院去了。
三进后院。
陈初进来后,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在一丛茂密荒草后瞧见猫儿。
双臂抱膝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小脑袋埋在臂弯里,娇小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似的不住左右摇晃......
身旁地上,还有一滩秽物。
“吃醉酒了?”陈初走近,便闻到一股酒味。
“唔......”猫儿迷茫的从臂弯里仰起了头,小脸红的像只小苹果,眼神迷离。
见立在身前的是自家官人,猫儿先咧开小嘴笑了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薅了一把杂草丢在了那片秽物之上......
像是担心官人见了自己醉酒呕吐出来的脏东西,会嫌弃她一般。
只是这此地无银的做法......
好吧,陈初装作没看见。
“走,我送你回去歇息。”
“唔......”
猫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陈初伸手扶稳,随口道:“咱也请个丫鬟吧?往后跟在你身边,我不在时,也好照顾你。”
猫儿听了却微微嘟了小脸,好像有些不情愿,接着像谈条件一般说道:“那官人需背背我......”
“背你?”
“嗯。”醉了酒,猫儿竟有了点刁蛮模样,仰着小脸说道:“官人需背着我在这院子里走上几圈,猫儿才肯同意......”
陈初呵呵一笑,屈身蹲下,猫儿熟练的趴了上去。
待陈初起身,走了几步后,猫儿在后背上蹭了蹭脸颊,似乎找回了那晚陈初背她回山时的感觉。
这才软绵绵道:“官人,你放心呢,我不会拿玉侬当丫鬟看,也不会欺她......”
“.......”
哪跟哪啊?
怪不得忽然要背着走几圈才肯请丫鬟......猫儿以为陈初拿‘请丫鬟’一事来点她,要收玉侬进家......
......娘子,你心眼是真多啊。
既然猫儿说了这事,陈初便顺坡下驴了,“这么说,娘子也挺喜欢玉侬了?”
“只要是官人喜欢的,猫儿便是不喜欢,也会试着去喜欢......”
这话,好听但不好接,于是陈初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娘子以前没吃过酒,好端端的怎吃醉了?”
满脸嫣红的猫儿,轻声道:“猫儿与官人夫妻一体,想帮官人做些事。”
“其实吧,不必如此。”
“官人是信不过猫儿么?官人,猫儿与你讲,在东京城时,别家女儿需三日学成的女工,猫儿一晌便能学会......便是现下学识字,我也不差虎头。猫儿自小聪慧......”
终归是吃醉了酒,猫儿自夸了一句,也许是觉着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接着道:“猫儿什么都能学会,学会官人家乡的傲来小吃怎做、学会怎样持家、学会识字、学会算学......”
说完这些,猫儿声音低沉了些,“反正官人不能嫌弃猫儿......”
“是是是,猫儿聪慧,做我陈家大娘子是小生的福分。”陈初说笑一句,又突兀地问道:“娘子,你方才的意思可是说,愿意与玉侬做姐妹?”
“哎,反正她傻兮兮的......”
一来陈初问的突然,二来猫儿醉酒,小脑袋瓜也没有平时机灵,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嗯,傻兮兮的......傻兮兮的好啊!
傻兮兮的就不会跟我抢大娘子了!
陈初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了过来,猫儿已经察觉自己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