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才会和笨蛋玩到一块去。
整个宗门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一根筋。
他们不会拐弯,只认心中的死理。
哪怕撞到南墙,头破血流仍不悔。
所以他们很容易终其一生只为一件事所困,残酷的过去,厚重的期待,深处的自责……
虫蛹密不透风,笨蛋们想要化蝶就需要抓住外面投来的光束,学会对未来抱有期许,不断蜕变,最终撕破桎梏破茧成蝶。
贪婪也是如此。
对一位自幼感情欠缺的人来说,打落的第一束光,就是人生不可取代的,具有独特意义的珍贵之物。
他分明有很多东西,金玉堆积如山,近乎可以买来世上的所有珍宝,但还在贪婪的索取更多,只因本质是一无所有。
现在他看轻看淡,只守着一人,空荡单薄的内心忽然变得无比富足,从未有过的,被盈满的充实感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贪欲会让你想要抓紧一切,但事物本就如流沙,只会从合拢的指缝中不断流走。
欲壑难填,万事虚妄,掌中之物终不可留。
“如今密宗只剩我一人。”
贪婪戏谑的看向琉因,少年神采飞扬,端的是昳丽无双。
“你猜师妹往后会如何待我?”
如何待?
珍惜独苗不得揣心口窝疼着?
光是一想琉因就气的牙痒痒,灭族还有这好处呢?
我也想!
狗屁密疆我不要了!
在琉因发黑发狂的脸色中,他指尖一弹衣袖,潇洒恣意,含笑的嗓音吐出的字眼却像根细针,狠厉的扎人心窝。
“不日我将随师妹一同启程前往赤昭,你却要折回密疆继续忙于重建。”
琉因涨得脸红脖子粗,不甘示弱的吼回去:“那又怎样!我很快就会忙完赶回来!”
“呵。”
像是讥讽他的天真,贪婪鼻音哼笑,好心提醒:“哦对,密疆重建的资金已经被我阻断,你们还是赶快想办法筹钱吧。”
天杀的,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凭借这点小手段就想拖延我膈应我击败我吗!
不可能的!
琉因揣着一肚子气,斗志昂扬的扭头就走。
贪婪:“干什么去?”
一个瓷瓶甩到贪婪面前,“啪”的摔碎,登时毒虫从四面八方窸窣而来,看的贪婪眼皮子一跳,额角发胀。
“我去找三师兄借钱去!”
借借借,去了就吃闭门羹。
缝缝补补里里外外他真真是一个子都没有。
钱都没有,拿什么给自己的女人幸福!琉因悲壮大喊:
“三师兄借我钱!”
远远的,傲慢眼帘都未抬,端坐案桌前,修如梅骨的手指一扬,侍卫立刻会意,把那一穷二白的小子架走丢远了。
窗扉半开,流光坠入,晕染在男人蝉翼染雪般的眼睫,鎏金眼瞳宛如剔透晶莹的琥珀,盛着细碎琼光,清贵矜雅。
案桌文书堆如小山,他垂眸翻看。
既然决意去往赤昭,这些日子自然要加紧时间将手上的事处理完。
只是屋外并不安静。
“哈!找到了!二师兄居然抱着师妹躲在树上!”
“我弹珠还够,但好像杀不了他,不然找懒惰帮忙?”
“找他作甚,一个大师兄就解决了,大师兄!!!来打架啦!!!”
“哈哈哈哈,你们要打几分死的?”
“别攻击!树上不好躲啊,师妹,然然,好姐姐,救救我!!!”
尽管瞧不见,傲慢还是能想象出坐在树上,被色欲摇到灵魂出窍的菩然又垮起一张小猫脸。
他不禁抿唇一笑。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把你们都杀喽!”
“……罢了,你们死伤别来寻我医治便行。”
好不容易散去的众人又以各种理由聚齐,混战大爆发,菩然被误伤好多次,最后冷酷的板着一张脸,撸起袖子就加入了大乱斗。
“快跑,师妹吃人了啊!!!”
“啧,刚刚是懒惰碰到你肩膀的,不是我,不要扯我小辫子!”
“讨厌你们,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师妹与我过两招!嗯?你来真的啊?你莫不是与我有仇?怎得这两拳揍的这般重?”
色欲笑的花枝乱颤,东倒西歪鼓着掌:“好姐姐,揍他!”
琉因大呸:“不要脸,什么年岁了还喊人家姐姐,我年纪小让我来!”
他转脸冲着菩然扬起甜甜笑容:“姐姐!你若喜欢我可以每天都这般唤你!”
我也是懂情趣的好不好。
傲慢:“……”
侍卫低声询问:“侯爷,可要将他们赶走?”
他轻声叹息,指腹揉捏额角,眼中笑意零星:“无妨,随他们吧。”
日子若这般恬淡,吵闹些倒也没什么不好。
耳边是窗外的喧闹声,他坐姿清朗端方,凝眸认真阅览起手中的案牍。
时间流逝的飞快,不知不觉天幕染上墨色,繁星错落,月辉清皎。
傲慢揉着昏涨的眉心,清隽的面色显